“凛奈知道, 万世极乐教是如何建立的吗”
    一片寂静中,童磨笑着提问。
    小松凛奈抬起头, 挽起顺着肩头滑落的发丝, 诚实的摇了摇头。
    她望着童磨那双像夹杂着蜜糖般满是愉悦的虹瞳,回答道“童磨先生, 我不知道。”
    一个教派的诞生,最初会是因为什么原因
    无外乎就是名利、金钱以及大多数时候都被不屑一顾的信仰吧。
    名利与金钱, 她从童磨身上找不出半点沉溺的痕迹。虽然童磨确实有着不菲的收入,生活品质也远高于常人,但他对这些多数都是不屑一顾。
    因为还有更值得他关注的东西吗
    可信仰
    小松凛奈不知道,把自己当做教派的神明供奉起来的,无论是主动还是被迫。在他登上神格化的道场之时, 就已然与信仰的追求所割裂开来了。
    童磨一副了然的模样,像是心情很好的样子,他耐心地给小松凛奈解释起了过往。
    “所以, 人类这种生物, 真的很有趣,对吧”
    小松凛奈沉默了, 本人并不觉得悲哀的过往,在平静的诉说出来时已然成为能让他为之愉悦的往事。
    她侧眼看向身旁笑意满满的童磨,故事中那个因为天赋异禀而被推上了神坛的幼童, 如今看来,他与折原临也很相似但根本上也是不同。
    从最初的时候就缺乏了合适的引导吗,只是对于他本人来说, 倒是很乐于见到如今的发展状况,甚至还在愉悦地延伸着那个满是罪恶的教派。
    按童磨先生的话,这是救赎。
    可却不是小松凛奈的救赎。
    “凛奈,只有你自己才能是你的救赎。”
    在很久以前,听到了小松凛奈如同信徒般憧憬的话语后,太宰治笑出了声。
    他边笑边擦眼泪渗出的眼泪,像是对于小松凛奈的话语很不屑一顾的模样。
    “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不过也只是个卑贱的人类罢了。明明不该苟活于世,却还在这世上残存着一缕呼吸。”
    “多么可笑啊,凛奈。”
    是啊,多么可笑啊,太宰大人。
    虽然这个过分的绷带精上司,下一秒就亲手打破了自己营造出的黑深残假想,笑意盎然地向小松凛奈提议不如就一起去河里自杀好了。
    只是小松凛奈也已经明白了太宰治的用意。
    小松凛奈恍惚间已经回忆不起父母的模样,能从记忆深处挖掘到最清晰的记忆,竟然是那天与太宰治相遇的时候。
    像是她的人生从那天真正的开始了一般。
    “童磨先生,我不觉得有趣。”
    小松凛奈低声反驳。她抬起头看向童磨,像是怕对方愣神没有听清一般,又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
    “您的理念,我并不能认同。您口中的所谓极乐世界,实在是太过虚妄了。从未去过彼岸的您,又是怎么保证信徒到达的会是理想的世界太狡猾了啊童磨先生,用这个手段来欺骗少女的心,还早八百年呢。”
    如同陷入流沙中的人,无论是谁递过来的那根绳索,就算是毒蛇也会被紧紧地抓住。
    小松凛奈叹了叹,把自己的想法都全数如实地告诉了童磨。
    看来童磨先生漫长的生命里,感情生活还挺欠缺的嘛。
    童磨愣了愣,托着脸凑近了黑发的少女。他的突然靠近让小松凛奈有些措手不及,青褐色的瞳眸中盈满了童磨那张带着几分天真的残酷的脸庞。
    “这就是凛奈的决定吗”
    说话间,他顿了顿,目光冷冽地朝一旁的门外扫了一眼,一边轻声说话,语调如同跗骨的蛇般裹着甜蜜的外表,笑意却渐渐淡了下来。
    “真是可惜,没有早一点遇见凛奈呢。”
    沾满了污秽的气息,要改正过来也需要很麻烦的时间吧。不过无惨大人喜欢的话,那便没有什么问题了。
    小松凛奈注意到了童磨的眼神,心里若有所思,面上却仍然保持着原有的表情,镇定地望着童磨。
    “理念相冲,是很正常的事情,童磨先生。”
    “所谓的理念,都只是辩论时双方各执的一副牌罢了。”童磨嗤笑着笑了笑,他站起身,伸出手去牵小松凛奈“看来烦人的小老鼠们,觅食的速度总是很快呢,你觉得呢,凛奈”
    “我呀”小松凛奈用左手挽起右手垂落的蓬松袖口,将缎带都拢入手中,指尖轻轻地放在了童磨的掌心中。
    一直安静的待在小松凛奈身边的继国缘一心领神会,不等小松凛奈说话便将手搭在了她的肩头。
    童磨愣了愣,眼前的黑发少女抬起头,对着他笑了笑,青褐色的瞳眸中明亮似翡翠般熠熠生辉,明艳不可方物。
    “日之呼吸一之型圆舞。”
    低若浮云般地呢喃声出眼前的少女口中传出,两人的距离是如此的接近,像是下一秒就要像最甜蜜的恋人般拥抱了在一起。
    偏长的衣袖很快被燃尽,身体在力量的指引下不断升温,小松凛奈转过刀腕,浅淡的焰色遇风狂涨,手中的蓝色灵刀很快侵染上了一层灼热的红炎。
    以最亲密的姿态,小松凛奈向前倾身,与童磨的距离不断拉近,身体凭着直觉而动,刀身划出一道玄妙的弧度,数道如同圆盘般的焰刃旋转而出。
    两人的距离很近,但童磨却不慌不忙,展开扇子抬手接住这来势汹汹的焰光。
    小松凛奈趁着划出刀的势子推开童磨,由着反冲力将自己推到了半个房间之外。
    熊熊燃烧的炙焰打在金色莲扇上,一时间竟实力相当寸步难行,只是童磨眼中却也浮现了些许吃惊,像是讶异于焰刃久久没有消散。
    他脚下难以维持的往后退去半步,手上的动作还算稳当,只是看得出握在扇柄处的手指渐渐褶皱了起来,逐渐紧紧捏在了扇柄处。
    “这不是日之呼吸吗”
    焰刃的压迫感久久难以散去,压得他的手节节后退。童磨挑了挑眉,记忆中继承于鬼舞辻无惨的记忆清晰地再现在脑海里。
    他转过手腕,不再阻挡焰刃的冲击力,化它势为己势,托着扇面将焰刃如同离弦的箭般再次抛射了出去。
    抛起扇面后,金色莲扇自空中翻转一圈后合起,稳当地又落进了童磨的手中。
    焰刃四散而落,打得房间一片混乱,割裂了无数遮挡四周的布匹,点点微光终于开始透进这个房间。
    “原来童磨先生知道这个刀法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继国缘一回复了记忆的缘由,小松凛奈的大脑中此时也充斥满了与她无关的记忆。
    同胞亲近的兄长,一同长大的兄长,背弃了光明的兄长
    缘一的记忆中,除了那个名叫鬼舞辻无惨的男人,最深刻的便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兄长了。
    只是在这样的状况下,小松凛奈并没有什么余闲去仔细梳理这突然灌入脑海中的记忆。
    鬼舞辻无惨
    脑海中生硬地插入了一个黑发男性的模样,男人蓄着微微卷起的额发,气质乍看之下文雅温和,如同蛇瞳般竖立着地阴戾赤红的瞳孔,唇色惨白而无血色。
    这是一种和她与芥川龙之介都不同的苍白,像是久病难愈的病人,又像是命不久矣的尘世游魂。
    他难道是童磨先生口中所说的那位大人
    小松凛奈犹疑地抬眸望向一旁静立着的童磨,脑海中涌入的繁杂信息已经超出了所需的量,她需要尽快从缘一的记忆中筛选出能够对付鬼的有效信息。
    鬼这种存在,与她所熟知的怪谈中的幽灵并不相同。
    拥有食人的欲望后转换而来的长生不死吗
    继国缘一所使用的日之呼吸,看来是对付鬼的一大杀招,只是其中原理实在有些玄妙,如果不是借用着缘一的力量,小松凛奈觉得自己怕是难以参悟。
    事实上,她的并不能完美的与继国缘一的力量相匹配,使出日之呼吸对她而言,也是负担不小的事情。
    只是小松凛奈隐约觉得,她似乎也是可以做到的
    感觉上带来的逞强想法太过虚无缥缈,少女从不强求这种虚妄的存在。
    按着她的体能,目前看来要正面突破童磨先生完全是如同白日做梦般的存在啊。
    小松凛奈横刀于身前,非常有自知之明的长叹了一声。
    不过她却并没有多少畏惧之情,对于在对手面前露怯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可以说甚至有些熟能生巧般的熟练感了。
    毕竟,只有站到了最后,才会是真正的赢家。
    “那么接下来的这招,您不如再来品鉴品鉴”
    童磨展开金色莲扇,笑得一脸无害,虹瞳中痴迷的神情一闪而逝难以捕捉。
    他轻笑着回答“请开始吧,凛奈。”
    他已经迫不及待要看看,让无惨大人那么畏惧的日之呼吸,究竟是有着什么样的威力了。
    小松凛奈微微一笑,将手中的灵刀划过头顶,准准地对着面前的童磨。
    焰光再次包围刀身,像是炙烤着空气般逐渐扭曲了空间,顺着挥刀的势压低重心。
    “日之呼吸三之型烈日红镜。”
    缘一的记忆愈发清晰,小松凛奈能借用的力量也就更明确。
    对准弱点,她所求的并不是要将眼前的青年击倒,而是为自己寻求逃脱的可能性。
    只是,她的化出的灵刀与日轮刀并不是相同的存在,小松凛奈对于焰刃的威力其实并没有什么信心。
    但比起无望的与童磨进行毫无止境的对话,她更愿意亲手去选择未来的走向。
    焰刃如红绫般顺着刀刃飞舞而出,纯质的红色在黑暗中更显危险,裹挟着炽热的温度,像是要燃尽一切般毫无保留。
    这一次,焰刃直指童磨的颈下。
    童磨睁大双眼,焰光切过他的虹瞳,乍看竟如同夏末的烟火般璀璨耀眼。他张开双手,毫无顾忌地迎接这来势汹汹的焰刃。
    “很好,很好,就是这个感觉。”
    就在小松凛奈以为童磨是一副要站着挨打的模样,他又突然侧过了身,手上展开的金色莲扇轻柔的向前挥去。
    肉眼可视的寒风夹杂着细碎的冰屑状的细小物体,与焰刃冲撞的一瞬间短暂的炸裂开来。
    小松凛奈叹了叹,果然和记忆中缘一使用出来的威力,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啊。
    喑红色的外袍被割裂,童磨慢条斯理地脱下残破的外袍,随意地丢弃在了一旁。
    他抬头看向小松凛奈,笑得依旧柔和。
    “来吧凛奈,让我好好见识一下吧。”
    人类的躯壳始终是有极限的,即使大脑还在叫嚣着冲上去给予反击一记,但的疲惫却逐渐爬升了上来。
    挥出了第三记刃光后,小松凛奈无比清晰地感知着从身体不断流走的体力与精力。
    汗水顺着发丝滴落,彻夜未眠带来的困倦感与肾上腺素的刺激一同发作,精神犹如人格分裂般一分为二。
    手中挥出的攻击并不是白费功夫,眼前的童磨先生身上披着的那件外套早已粉碎成一块块的碎裂布匹。
    刀刃划破他坚硬的皮肤,留下灼灼燃烧的印记,华服与尊贵荡然无存,所能留下的只余青年不慌不忙地优雅仪态。
    如同鸦羽般纤长的眼睫轻轻扇动,童磨颇为新奇的感受着身体被炙烤的感受。
    多么与众不同的感受,明明以鬼的躯体,这样的伤痕早就该愈合消失,但焰刃的炙烤感却一直停留在了他的感官之中,如同鞭打般弥久不散。
    童磨弯起嘴角,神情不见半分恼怒,他望向小松凛奈,像是要说些什么。
    下一秒,白橡发色的青年危险地眯了眯眼睛,抬起头看向了正前方的屋顶。
    “哦呀,凛奈,真可惜,看来恼人的老鼠们终于找准了巢穴。我们的独处时间,就要到此为止了呢。”
    “血鬼术莲叶冰。”
    与话音一同出现的,是如同上等的水晶般剔透的莲花状冰晶,寒气自花瓣处弥散而出,逐渐冻结了四周。
    这寒气像是有意识般,避开了小松凛奈所在的方向,却也如腐蚀般逐渐冰封了房间里每一寸地面,渐渐往上攀升而去。
    温度不断下降,寒意刺骨直逼而来,与此同时,头顶的木板破裂声咔嚓响起,带着海风同样寒冷而又湿润的气息,身着一身漆黑洋服的青年从上方直直坠入。
    中原中也稳稳地落在地面上,重力操控早以如同他的基因般铭刻在血脉之中,他重重地落在了木制的地面上,压制感使得地面迅速出现裂纹后塌陷了几度。
    红光盈满了整个寒冷的房间,自青年足下开始,原本被封住的冰晶不断碎裂四散,像是不受欢迎般被赭发青年排斥在了身体之外。
    术式并非能够长期存在,在被赭发青年破坏了大部分依存物后,很快便全数崩塌。
    童磨慢条斯理的展开手中的金色铁扇,贴近唇边挡住半张脸孔,在扇面下缓缓勾勒出一道微笑的弧度。
    虽然有些惋惜独处时间的结束,但这样的发展他也早有预料。
    真是有意思的发展。
    “凛奈,是你的朋友吗”
    小松凛奈拄着凭借着继国缘一的力量而幻化出的刀半跪在地上,汗水浸润额头,凌乱的黑发紧紧贴了上来,增添了几分病弱的美丽。
    她废力的抬起眼皮望向突然出现的青年,瞳孔在一瞬间微不可察的收缩了些许。
    不知是欢欣还是雀跃,小松凛奈只觉得仿佛松了一口气。她暗暗叹息,深深地感受到自己的力量还远远不足。
    眼前的青年还是一如往常的打扮,黑色的风衣披在肩上,无风自动,皮质颈环亲密的紧贴着皮肤,赭色发丝顺着棱角分明的侧脸垂落。
    “这样狼狈的模样,可不能说是港口黑手党的成员啊。”
    中原中也嗤笑一声,用着与安慰不搭边的话语和小松凛奈说道。
    他刚好落在了小松凛奈与童磨的中间,赭发青年抬手按了按头顶的礼帽,斜眼冷冷地睨了一旁笑得无辜的童磨,侧过身挡在了小松凛奈身前。
    “中也大人。”
    在宅邸里没有时间概念,长时间的处于黑暗之中更让小松凛奈难以判断时间的流速。
    她没有做过数秒的训练,在试图默数后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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