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掩,不惊动任何人”

    包拯道“兹事体大”

    李元琅笑道“没错。官家要大人查明官场贪腐,借此肃清朝局。这并不只是一场普普通通的政事,而是关乎天下百姓福祉的大事。大人愿意为了百姓福祉不惜拼上自己的性命,元琅亦是如此。还请大人另派他人护送公婆还乡,叫我与大人一同出京办差。”

    包拯执着她的手,沉吟良久,慨叹道“我以为自己得一贤妻,其实是得了一个知己啊”

    “好,我答应夫人,与夫人一同出京,再不相离。”

    他对展昭说“还得劳烦雄飞,重新做一份路引出来。夫人要与我们一同上路。”

    却见展昭忍不住笑出声来“果然还是叫公孙说中。”

    包拯与李元琅俱都不解,展昭指了指手里的假路引“公孙早就说了,夫人是个英雄,一定要随我们一起走的。造假的时候,他就一并将夫人一同写上去了。”

    “瞧这里,兹有布商郑某携妻一人、仆一人、账房一人、护卫一人,二车四马,货品若干,自汴梁向北经营,有司请行。”

    包拯抬起头来,惊奇地笑了“果然还是公孙先生神机妙算。”

    李元琅道“并非先生神机,而是先生知人。”

    展昭咬着腮帮子笑道“叫他听见,一定又要谦虚一番了。”

    “对了,”李元琅疑惑道“最近不常见到公孙先生,先生在做什么呢”

    “哦,他在清北大学和夏老前辈一起玩水呢。”

    “玩水”

    李元琅疑惑。

    展昭道“对,就是玩水。上回我去清北大学找他的时候,两人在地上挖了一个丈许宽的大坑,坑里填满水,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公孙策自从之前躲避皇母李妃回了清北大学之后,就一直住在大学里。就算后来李妃入宫之后,他回包拯身边来上班,但晚上还是要回清北大学住的。

    问他为什么要这样两地奔波地折腾,和展昭一样住在御史府里难道不好吗。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含含糊糊地说夏老前辈需要他帮忙测算什么数值。

    “哦,对了,那时候白玉堂也在一边。”

    说到白玉堂,他又咬牙切齿“个小儿忒可恶踩坏咱们的瓦片,还没有找他算账呢”

    当初白玉堂不由分说就抢他的巨阙,还和他比武以至于将半个御史府的瓦片都踩坏了的事情,他一直耿耿于怀。

    他抱紧了怀里的巨阙。

    这可是他的命根子连巨阙都敢抢,这个梁子他和白玉堂算是结下了。

    李元琅奇道“天气渐凉了,玩水做什么再者说,公孙先生似乎不像是为了玩闹耽搁正经事的人啊”

    展昭道“他们说是要测算什么什么,反正似乎是和自行船有关。他也说不明白,我也听不明白的,谁知道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李元琅道“那公孙先生还能不能和我们一同离京了”

    展昭笑道“夫人放心,瞧着里,账房一人。除了他之外,还有谁配当这个账房。他说他们那边的工作快要做完了,最迟两天之内,就能定下来一个一个”

    他面露为难“一个什么来着,忘记了。反正那边很快就能完活。咱们是要和枢密使狄青一道上路的,狄青那边还需要准备准备,到时候公孙正好能赶上和我们一起出发。”

    “那就好,”李元琅长舒一口气“有公孙先生跟着,我也就放心了。”

    展昭似乎有点不服气,包拯也笑道“因何有了公孙先生就能放心呢”

    李元琅笑着叹道“你们两人,一个热血冲动,一个不撞南墙不回头,没有公孙先生从中调和筹谋,我怕你们才出了京城,就被人家给暗算了。”

    她悠悠叹道“不说要等着和枢密使一道出京吗,那咱们就等着吧。”

    凤宸宫内,刘娥若有所觉,放下了手中拿着的戏文折子,问向窗外“是谁在那里”

    此时已经月上中天,宫门落钥,各处都寂静了。

    她也没叫人伺候,自己点了几根蜡烛坐在灯下读些戏文,却听窗外似乎是有脚步声。

    窗户被人无声无息地推开,赵受益和刘恩从夜色里跳进室内。

    刘娥一挑眉“夜已深了,皇帝怎么还没睡”

    赵受益撇了撇嘴“这也叫夜深”

    像他们干皇帝这一行的,但凡有个勤政的心,那就永远都不会有“夜深了皇帝该休息了”的时候。

    刘娥虽然没当过皇帝,但也扎扎实实地干过十几年皇帝的活计,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要不然她怎么也这么晚没睡呢

    不就是这么多年的夜都熬过来了,一时半会儿生物钟调节不过来睡不着么

    刘娥道“夜深不深的,宫门也锁了,皇帝怎么都不该到我这凤宸宫里来。”

    赵受益道“太后宽心,除了咱们在场的这三个人以外,不会有人知道朕曾经来过的。”

    他顿了一顿,回头问刘恩“对吧”

    刘恩点头“没有人看见。”

    赵受益放心了“那就好。”

    刘娥看着他“那皇帝星夜到此,所为何事呢”

    她做恍然大悟状“本宫知道了,皇帝一定是来探望李妃娘娘的。”

    作势起身“李妃娘娘应该已经睡了,本宫去将她叫起来”

    赵受益忙道“停停停,娘娘息怒。”

    刘娥坐回了座位,笑吟吟地“皇帝”

    赵受益叹了口气“行了娘娘,明人不说暗话,朕是来找娘娘合谋的。”

    刘娥道“谋什么呢”

    赵受益道“朕已经派狄青往北边驻军的地方去了,到了地方之后,就将不合格的军队统一裁撤,合格的军队重新编号训练。”

    刘娥道“是否太快了些汴梁禁军已经都裁完了他们没闹事”

    禁军那些兵痞子,一旦被人夺了饭碗,能做出什么事情来都不奇怪。

    这时候将唯一能镇压他们的枢密使外派,似乎不是个好主意。

    赵受益道“已经裁完了。造船厂就开在禁军军营附近,朕让工厂主人找了几个托儿去禁军内部宣扬工厂待遇之优厚,马上就将他们都吸引过去了。”

    刘娥点头“这还差不多。”

    赵受益道“和狄青一道出京的,还有一个人。”

    刘娥问“谁”

    赵受益道“包拯。”

    刘娥笑道“此子每次出京,都能弄出些大动作来。这一回可又要有热闹看了。”

    赵受益道“朕叫他出京探访官吏勾结贪污的罪状,回京之后,一并发落。”

    刘娥道“也好。如今的官场,真是比不得太宗那时候,官员贪污虐民也太严重了些。是该整顿整顿了。”

    她当政的时候,也是看尽了官员们上下勾结,贪污的嘴脸。

    按说朝廷发给他们的俸禄也不低了啊,怎么还是这般贪得无厌呢

    刘娥有些不明白。

    赵受益道“等他回来之后,朕打算在京城成立一个新衙门。”

    刘娥问道“什么衙门”

    赵受益道“与御史台类似,但是比御史台的权责更大一些。朕打算将之交给包拯主持。”

    刘娥倾身,疑惑道“什么叫比御史台权责更大”

    赵受益道“御史台虽然负责监察百官,但也只能风闻奏事。什么事情只有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才有可能被御史台参上一本。至于官员暗地里那些阴私秘密,御史何从知晓,又何从奏议呢”

    御史台虽然有着想参谁就参谁的自由,但他们没有进行调查取证的权限和能力。

    御史都是些初入仕途的小官,是有一腔悍不畏死的热血不错,连宰相都敢去参。

    但假如你手里没有调查权,你又怎么知道要去参谁呢

    你怀疑某某人勾结外官收受贿赂,那证据呢

    拿不出证据,那不就成了攀咬诬告了吗

    浸淫官场数十年的宰相高官们,他们即使真的贪赃枉法了,那证据也不是你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御史能抓住的。

    而御史们抓不住证据,没有办法有理有据地状告高官们枉法的行径,于是一气之下,他们就开始

    乱攀乱咬。

    反正我们御史是“风闻奏事”,也没要求我们有理有据。我就听说你品行不端了我就听说你贪赃枉法了

    我就是要告你

    这些乱攀乱咬的奏章到了皇帝手里,那皇帝想发落谁,就只需要从中挑选出告谁的奏章就行了。

    反正你们谁都有案底在我手里。

    至于这些案底是不是真的,没谁在乎。

    御史所谓的监察百官之权,也就名存实亡了。

    反正都是皇帝手里的一杆枪。

    “所以,朕要成立一个真正有调查权的机构。”

    赵受益道“就以包拯为首,专门调查官员贪赃枉法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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