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挽“我亲自做那个试药人,如何”
    闻言,温远洲的瞳孔一瞬间放大,马上出言阻止道“王妃千金之体,怎能来试药”
    何挽久病,身子弱,已经吃过一次他的方子了,若再吃一次,怕是就要出现症状了。
    那他那药方的问题岂不是不能用秦桓下的药掩盖了
    温远洲只能揣摩着何挽的想法,解释道“王妃,您的身子一向不好,亲自试药之心虽好,但效果却是相反的。既是给王爷试药,那必要找一位身体状况与王爷相差不多的人来试才对。”
    他言辞恳切,且说得在理。何挽点头,似乎是被说动了,微微垂眸,思索了一番,“好。那便如你所言。”
    大康皇宫,盘龙殿。
    太元帝服药后,不到一个时辰便醒了过来。
    一直守在皇帝身边的皇后大喜过望,高兴得手都在颤抖,“陛下、陛下”
    太元帝的眼角堆积着浑浊的脓,与睫毛粘连在一起,几乎糊住了他眯起的眼睛,露出的一点眼球仿佛凝固了一般,一动也不动。
    皇后握住太元帝的手,已是喜极而泣。
    他醒了,他能再活一段时间了
    她的文儿有机会再被立为太子了
    此时的太元帝觉得胸中好像有一团火在燃烧,张开嘴,却半响也发不出声音。
    他有话急着要问,一口气提上来,便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皇后忙把皇帝扶了起来,给他放好枕头,让他好倚靠在上面。
    她一边拍着太元帝的背,一边道“陛下放心,没有会诊。”
    毕竟是数十年的夫妻,皇后清楚太元帝在乎的事甚么,不等他问,便回答了。
    “从头到尾只有黄太医一个为您诊脉,没有其他人碰过您的脉象。”
    闻言,太元帝的气才顺了过来。
    他靠在软枕上,呼吸渐渐平稳,胸腔中那种火烧一般的感觉消散。
    来得这样凶猛的一场的病后,他竟然觉得身子爽朗了不少,似乎比病前还要好。
    连头脑都更清醒了。
    皇后拿出手帕,小心地擦去太元帝眼角的浑浊,清晰的盘龙殿才出现在太元帝眼中。
    太元帝转动眼珠,用冰凉的眼神盯着皇后那张苍老的脸。
    曾经,皇后也是美貌动人。
    她年轻之时那双灵动的眼睛此时已是浑浊不堪,白皙的皮肤如今布满了黄斑,额头、眼见、嘴边都有深深的褶皱。如此仔细地打量,她这副面孔竟有几分可怖。
    太元帝眼皮耷拉下来,不再看她,意味深长地说了句,“皇后,相由心生这话说得真没错。”
    皇后并未听懂,“陛下您说甚么”
    太元帝停顿了半晌,看似没头没脑地说了句“若是拿她和现在的你比,确实很难看出眼睛相像了。”
    皇后“”
    “听说,你总召她进宫伺候你。”太元帝声音淡淡,一字一句却都在皇后心中激起巨浪,“连当初太子把她娶回府,都是经过你首肯的。”
    “她不过是个妓女,又是个蠢笨的,竟然这么入你的眼。”
    太元帝苦笑着摇了摇头,“朕早该看出不对的,朕真是糊涂啊。”
    皇后那因着太元帝醒来而生出的欢喜,顷刻被巨大的恐惧替换,她已惊得话都说不清楚了,“她、她是谁,臣妾不知道。”
    太元帝仿佛没有皇后的话一样,继续自言自语般呢喃,“朕还记得你的妹妹。”
    “你与她不愧是同父同母的亲姊妹,长得真像啊,特别是眼睛,根本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言至此处,皇后已抖如筛糠。
    太元帝“当初,你的胞妹把自己的儿子送给朕做三皇子,朕真的很感激她。只是”
    他抬起眼睛,与皇后对视,“只是她明明还有一个女儿,这样儿女双全的好事,为甚么要瞒着朕呢”
    黄昏过后,月光倾洒大地。
    何挽坐在月满楼的窗前,皎洁的光芒描摹着她的侧脸。
    她已思索了许久,今日护国寺中的种种。
    那“佛光”也奇怪得紧,怕也是慎王安排的。
    若是李佑鸿因着秦桓那药,在祈福时没有撑住,晕厥了过去。道玄巧言一番,便可借着那金身佛像额间的光芒,把李佑鸿这异状掩饰成“吉兆”。
    如此看来,慎王是在去祈福之前,就知道秦桓会动手,所以早做了安排。
    不对
    慎王在护国寺的一举一动在脑海中闪过,何挽突然明白,根本是慎王一直在激秦桓动手害他
    何挽心中只道自己愚笨,事到如今,竟才看透。
    慎王心中不知藏着多少事,没有告诉她。
    这样想着,楼梯处传来了脚步声。何挽侧过身子,便见到元士端了药上来。
    “王妃,那温远洲很痛快地就把药喝了,喝后不久,便说身子乏困,在客房睡下了。”元士把药稳稳地放在了桌上,“现在七八个侍卫守着他,瞧他是否有异状。”
    闻言,何挽嗯了一声,淡淡道“看来,这不是毒人性命的药。”
    何挽摸了摸那乘着药的碗,“王爷怎么样了”
    元士“还没醒。不过脸色好了不少,也不再流冷汗”
    他尚未说完,便见王妃端起碗,把药给自己灌了下去,惊道“王妃”
    “王妃您不是与温远洲说好了,找个与王爷身体状况相差不多的人试药吗”
    元士本以为,王妃是想让他给王爷试药,故而吩咐他把药端到月满楼来,好看着他把药服尽。
    结果、结果竟是王妃要自己喝
    何挽抽出袖中的手帕,擦拭嘴角的药渍,“这药,除了我谁试都没用。”
    且看她说亲自试药,那温远洲慌乱的表情便知道了。
    再想想,这府中只有何挽之前服过一次温远洲的药,便能猜到,所谓的“解毒药”或许根本就与那改变脉象的药相差不多,且一次的量必然是不起作用,非得多次服用才能显出不对。
    当然,这只是她的猜测。
    若她喝了这药,甚么症状都没有,日后再用温远洲便也放心了。
    只当是为了还李佑鸿今日抢了她的粥碗,何挽心中思索了许久,还是觉得她得亲自试药。
    何挽对着元士挥了挥手,道“你到楼下守着罢。”
    目送着元士离开,何挽便阖上眼,手肘支在桌面上,想要小憩一会儿。
    却没想到就在这窗前睡着了。
    晚风渐急,吹进楼中,吹起何挽的碎发。
    吹啊吹,却吹不开她紧皱的眉眼。
    她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中,她身在大康皇宫之中。
    宫道笔直,红砖白瓦间宫女与太监们行色匆匆,经过她身边,只带起一阵风,却都不看她。
    好似并没有她这个人一样。
    她漫无目的地在这皇宫中走着,不知转过了多少拐角,来到了一个池塘前。
    池塘边上有个小楼,上面放着块匾,写着三个字。
    “芝兰所”。
    这三个字莫名熟悉,何挽蹙着眉头,紧紧地盯着那匾,仔细地回想着。
    奈何梦中人的思绪大抵是不清晰的。
    她想了许久,也没有想起这“芝兰所”是慎王万寿节那天告诉过她的,他小时候住的地方。
    突然,“哐当”一声打断了何挽的思考。
    她应声而望,便见到从那芝兰所的窗中,跳出来一个少年。
    少年还未到束发的年纪,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揉自己摔到地上的后背,一边抬起眼睛,朝何挽看去。
    他的双眸狭长,明亮似天边寒星,眼角尖尖,眼尾微微上挑,又带着几分勾人的媚态。
    他身形消瘦,却很是挺拔,狐疑地盯着何挽看了一会儿,开口问“喂你是谁啊”
    嘴唇开合,露出两颗教旁人尖锐些许的虎牙。
    正是幼时的李佑鸿。
    作者有话要说裘含玉是亲妹妹。
    挽挽试药之后做梦,梦到了小时候的慎王,将在下章与小雀奴进行深刻的交流。
    明天零点不能更应该会更得很晚大家不要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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