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下来,夜里的雪就下得更大了, 风打着窗棂想要撞进来, 却被无情地挡在了承乾宫外头。
    姜瑶月见虞容璧也没有要走的样子,在桌案上弹着她的金丸玉珠玩, 想了想, 便干脆道“外头雪下得那么大,皇上一会儿回去可要当心。”
    虞容璧也不知有没有上心去听姜瑶月说的话, 只淡淡地应了一声, 手上动作依旧没有停下。
    “这几日皇上可别去骑马了,天寒地冻的,地也不知滑不滑, 万一”姜瑶月的食指按住了虞容璧正要弹过去的那颗金丸, 轻轻说着话, “臣妾夜里头都睡不安稳, 今夜雪这样大,哪怕皇上过了今夜再骑马也成啊。”
    “罢了,朕不去。”虞容璧说完顿了一下, 才道, “就歇你这里罢, 懒得走了。”
    姜瑶月低头浅浅一笑,他懒得走,她也懒得做那个贤惠人,再去劝他没事多去其他妃嫔那里。
    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只要虞容璧乐意就行, 各凭本事。
    “几时了”虞容璧又问。
    秦海便上前回道“启禀皇上,都快亥时了,确也晚了。”
    “歇了吧。”
    等姜瑶月沐浴完又让人将自己拾掇齐整之后,虞容璧早就已经在床榻上躺了半日了。
    姜瑶月将才细细抹了玫瑰头油的长发捋了捋,拨到一边,才轻手轻脚躺过去。
    身边一有了动静,虞容璧就睁开了眼睛。
    其实姜瑶月也早就预料到虞容璧还没睡着,动作轻柔些不过因为他是皇帝,总要她做个样子才行。
    姜瑶月一躺下,两人就这么并排着,姜瑶月发丝上的香气便更朝虞容璧扑去。
    虞容璧本来不好意思问,后来忍了忍到底没忍住,便道“皇后怎么时常这样香。”
    姜瑶月闻言又拨了拨头发,柔声道“臣妾是女孩子嘛,女儿家的东西香一些才是司空见惯的。”
    她睡前又含了一颗香丸压在舌尖下,说话间便更吐气如兰,丝丝缕缕,绵绵不断。
    透骨兰麝之中,虞容璧的呼吸一滞。
    这承乾宫寝殿之内,似乎也太热了些。
    姜瑶月却还不停下,反倒伸出手指,轻轻揩去虞容璧额上沁出的细汗。
    她的指尖微凉,滑过虞容璧额间倒是让他熨贴受用得很。
    又将锦被往下扒了扒,还道“皇上是太热了吗”
    被她一问,虞容璧更觉口干舌燥。
    姜瑶月看在眼里,心底却暗自偷笑,虞容璧这个皇帝当得果然还是太年轻了点,六宫虽不充盈可也是有一些人的,他怎么就和个才刚开了荤的毛头小子一样没见过世面。
    幸好遇到的是她,若是赵飞燕姐妹那等尤物,还不知要怎样晕头转向,云翻雨覆。
    虞容璧睁着眼睛,看着姜瑶月皓白的手腕在眼前晃悠,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她手腕抓了。
    最后却憋出一句“不要再擦了。”
    姜瑶月笑了“也罢,叫他们绞了湿帕子来擦一擦罢,带了汗睡不好。”
    这便又是一番折腾之后才重新躺下。
    这回姜瑶月也不去勾他了,到底虞容璧正是年轻力盛的时候,万一真的将他挑得不肯罢休了,最后吃亏的还是姜瑶月自己。
    大晚上她可不想伺候他,且她还怀着孩子呢
    姜瑶月掩着嘴巴打了个哈欠,便打算翻身睡去。
    她如今入睡快,不出片刻便迷迷糊糊了,却又听身后的虞容璧问道“你小名叫皎皎”
    姜瑶月嘟哝了一声,揉揉眼睛,又将身子转回来,道“是,皇上怎么知道的”
    印象中虞容璧从来没叫过她名字,别说什么小名,就是连连名带姓的大名都没叫过,成日左一句“皇后”右一句“皇后”地叫唤。
    姜瑶月思考过一个问题,怕是只有她哪天惹恼了虞容璧,他最后要废后,才会喊她一声“姜瑶月”。
    或许也根本不会叫她姜瑶月,而是姜氏就完事了。
    “听太后这样叫过你。”虞容璧又问,“这两个字怎么写”
    “皎皎明月光的皎皎。”
    姜瑶月说着便有些得意,与虞容璧解释道“咱们这一辈的女孩儿是月字辈的,论理个个都是月儿,却只有我的小名儿得了皎皎。”
    她说这话的时候难得竟像个没长大的小孩,不带恶意地与家中姐妹们较着劲。
    姜瑶月出生的时候刚巧是在月半,又是在夜里,月升中天的时候,抱出来的襁褓之中的婴孩皮肤白嫩得就像是雪一样,一点都不像一般刚出生的孩子红通通皱巴巴。
    映着天上照下来的月光,粉团可爱。
    这便是姜瑶月头一回就很得家中祖母的青眼,好看的孩子谁不爱多看几眼。
    本是想取了出生时的意头叫做“姜映月”的,只是姜老夫人斟酌再三觉得不大妥当,“映月”之像难免让人想起镜中花水中月,美则美矣却终是虚影,怕是不能长久,不如琼瑶美玉,珍贵质洁。
    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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