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房门,清冽的寒风携卷着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闻宁舟享受的深呼吸几个回合。

    冬日的清晨,空气吸进肺里,透着股沁人的清凉。

    闻宁舟拎着裙角迈步出去,正儿八经的打量这个小院子。

    这将是她之后要暂住的地方,等陈长青走了,她还得在这住一段时间。

    具体要住多久,她也不知道,总归是要等她彻底了解这个社会的生存法则,有赚钱养活自己的法子。

    等攒够了钱,她就跑路。

    她对这里是没有什么留恋的,对她来说,去哪都一样,离陈长青和长公主远远的最好。

    四方的院子不大,用泥混着稻草垒起的土黄色矮墙,院门是几块木头板拼凑而成,摇摇欲坠的搭着门框,没有防御的意义。

    不过乡野民风淳朴,院子门起的也就是个象征的作用,白日里屋头有人,院门便大敞着,门关起来,便是告诉旁人,家里没人或者不想见客。

    这方方正正的院子,理应敞亮开阔的,但现在闻宁舟看着,墙角乱七八糟的堆着柴火,几棵树也枯死,家里住着人,竟然会长的都是荒草,只留出一条窄路到门口。

    陈长青住在这里,看样子是一心只读圣贤书,一点都不收拾打扫的。

    闻宁舟在院子里溜达一圈,发现小院的布局很简单,前后各一个小院,她昨晚住的那件,是东厢房,中间是个正屋子,堂上挂的是字画,长条几上摆的没几样东西,但也乱糟糟的,落了灰。

    隔着堂屋,西厢房便是陈长青的书房。

    闻宁舟在门口往里扫一眼,只见陈长青躺在书房的榻上睡得正香,书桌上的烛火也忘记吹燃尽了。

    门口、椅子和榻前,各有一摊呕吐物,隔了一夜,还能闻到没有散去的味道。

    榻前的呕吐物就在陈长青旁边,看样子他是躺在榻上吐的,因为被子一角就泡在里面。

    闻宁舟赶紧退出来,她一大早被这个味道熏的,差点上头。

    没有去叫陈长青,她继续看这个小院,如果仔细收拾一下,她还蛮喜欢的,不大不小,适合她咸鱼苟活。

    回头学个赚钱的手艺,临时住这的时候,在院子里开出一小块菜地,后院养些鸡和鹅,等她走的时候,就把鸡鹅卖了。

    西厢房外面,还有一间偏房,里面支着土灶,堆了一堆的柴火,柴房和厨房没有分开,灶台上一层黑污,案板上有干面粉,不知道陈长青平时怎么做饭。

    闻宁舟今日穿的是个浅青色的小袄,她从柜子里找出来的,新娘子没有嫁妆,只有一身喜服和两套替换的衣物。

    想来也是,这个相府千金同家里断绝关系,执意与陈长青结亲,没有父母之命,也没有媒妁之言,在所有人都不同意的情况下,和外男跑了。

    这无异于是和陈长青私奔。

    宰相爷估计是气的不轻,在朝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开国宰相,出了这等脸上无光的事,没把她腿打断都是念着最后一点父女之情了。

    她怕把小袄弄脏不好洗,便从屋里找出一个陈长青夏天穿的长衫,看样子是不要的了,皱皱巴巴扔在柜底。

    闻宁舟反着套上长衫,然后连同小袄的袖子一起挽起来。

    在院子中的水井,慢慢尝试着打上来一桶清水,先洗了脸再用柳枝蘸盐漱口。

    将桶中剩下的水,倒入厨房的木盆里,闻宁舟把厨房灶台案板都擦干净。

    又重新打一桶水,米缸里还有一小把米,闻宁舟淘了淘放入大铁锅里,坐在灶前生火。

    好不容易点着火,闻宁舟赶紧添柴火,她的眼仁漆黑,映着跳动的火苗。

    火光照在她的面颊上,像从古典油画中走出来的高贵少女,细腻的皮肤映着暖橘的色调,她慵懒的打个哈欠。

    闻宁舟之所以对穿越到这个陌生世界,接受的这样快,是因为即便是在现代,她也没什么牵挂,没有非她不可的关系。

    她没有牵挂。

    唯一让她觉得可惜的,就是家教的工资了,再补一天的课,就可以结清工资。

    就当是用工资,换来这本小说吧,闻宁舟想,花钱买了这么个教训。

    还有她的室友,收假回来,看到她躺在床上,已经硬邦邦的,估计会吓坏。

    但愿她穿来的时候,表情安详,不要太过狰狞,不然恐怕寝室对床的胆小鬼会吓哭。

    她没办法改变,只希望以她一己之力,让全寝室的小伙伴保研,学校能弥补一下她们被吓的的心理创伤。

    锅里煮着清汤寡水的米稀饭,闻宁舟烧着火,脑子里飞快的转着,她愁得不行。

    厨房里除了这几粒米,还有一小瓢生面,其余的便没了,冬天吃野菜也不好找。

    今天催陈长青走,她接下来在挣到钱之前,要先想办法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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