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动摇,他娘虽是个老实本分的,但奈何耳根子软,若真受人蛊惑,瞒着他和他兄弟做了门搅灾的亲事,那还真是后患无穷。
    “丛大娘子的话我记下了,但这事我也须回家仔细问过才知,若真有什么让白姑娘作难的事,我到时自会替家人给个交代。”“山路湿滑难行,丛大娘子也无须远送,待我过两日进城再来拜望师长,到时也会答复您今日所虑。”
    02
    沈庚归家时,因没事先遣人送信儿,只他娘沈赵氏和三郎庆哥儿在家。
    沈赵氏先是惊喜得提泪横流,随后又一阵嘘寒问暖,直到沈庚咳咳两声询问二郎在何处,沈赵氏才反应过来。
    “三儿,速去霍山把你二哥叫回来,就说你大哥归家了。”
    庆哥儿领命,撒丫子朝着霍山跑去,连院门都忘了关。
    沈庚把进京赴考的事简单讲过以后,就想起午间丛窦氏那番石破天惊的“控诉”来。
    “娘,您也别光顾着关心我,趁空也把家里近来发生的大事同我讲讲。”
    沈赵氏叹了口气,“你不在这些时日,咱家还真就闹出不少大事出来,我一时真不知从何说起。”
    沈庚听了眼皮难免一跳。
    “那您就长话短说,如今我归家来了,就算遇上什么难事,咱一家人开诚布公、齐心协力,再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沈赵氏便一股脑地把他离家后的一件件大事从头说起。
    “那就先说说,庭哥儿在杭州城给人做武院、护送主家娘子途经双驼岭,遭遇歹人受伤的事说起吧。”
    半晌过去,沈庚的眉头由紧蹙到松开、又由松开到紧蹙,这心情简直堪比琼林宴席上听官家阅问士子文章那会儿跌宕起伏。
    等沈赵氏终于做了最后陈词,他沉思片刻才点点头。
    “按您所说,二郎重伤时,您在他昏睡中替他典来个娘子,虽后来也替她赎买了身契,但终究没等到媒聘之礼,她就归了家去,再杳无音信”
    沈赵氏见沈庭点明关键,先怔忪了一会儿。
    “大郎,庭哥说,襄桐只是南下寻她家里兄长去了,也不算,不算”
    后面的话她却说不出来了。
    人去了南边,既不知道归期,也不知道上哪儿寻人,这不就是如那泥牛入海一般要说这人指定会回来,她都不敢笃定。
    沈庚想知道的已问得差不多,但为了安全起见,只等着他二弟归家再听他如何说。
    毕竟这娘子是沈庭娶的,只要弟弟承认,便没有三媒六聘,这门亲事,沈家也要认的。
    好在没等太久,庆哥儿便驾了银子归家,沈庭则坐了车后,车板上,还放着几个长老了的枇杷果,已经被鸟雀啄去大半。
    沈庚听见动静,直迎到院子里,不等沈庭说话,先躬身行了个大礼。
    沈庭把身一侧,不敢领受。
    “大哥这是做什么折煞我了。”
    沈庚却满脸诚挚,“二郎受得起。”“这些年二郎为了我,为了咱们沈家忍辱负重,为兄往日无颜言谢,如今总算不负你重望,终于小有所成,往后,定不会让你和娘再似从前般委屈。”
    沈庆从前最是倾羡大哥才高,但如今因二嫂之事已彻底转了风向。
    “大哥怕是还不知,如今二哥因功受赏,得了霍山十年的开山权,咱家早就不用为家计发愁了。”
    沈庚也替沈庭高兴,“方才听娘提了一嘴,如今咱们兄弟俩各有所长,互利互补,咱沈家也必是中兴有望”
    沈庭也贺了他大哥几句,但越是这样举家和美的时候,越会觉得心里空出一块。
    “大哥刚归家,怕是舟车劳顿,不若先回了东屋歇息歇息,总归来日方长,有事咱们往后从长计议。”
    随即他又朝着三郎交待,“你同娘说一声,我去后院给菜浇水,顺道喂喂鸡鸭,然后再去集上买些现成荤食和酒家来,晚间再佐几个素材就得。”
    沈庚心里存疑,哪肯让他借机敷衍。
    “我还不累,便同二郎一同去后院做些家事。”
    沈庭也没拒绝,只把车上的枇杷果挑了几个最大的拿在手里,又拎起灶房门口的锄头。
    前些时日种下的枇杷果始终没有发芽,今日这几颗,怕已是季末最后一拨儿,希望能如他所愿,能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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