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她忽然不想做了。

    这借口找的拙劣,纪翘知道。

    她只是不想了。

    但这话出口,她就知道错了。

    祝秋亭才不会忘,他让人押她做皮下埋植避孕。倒不是为了操她准备的,是嫌麻烦。她那时痛经严重,出境以后别说枪了,人都站不住。

    在他面前撒谎。

    纪翘想,人真是活得太顺会飘。

    最近这半年,祝秋亭基本在境外,她见他少了,心情好胃口好,脸色红润人舒展,一时得意忘形。

    祝秋亭垂眸看她,半晌,手从她腰上离开,笑了笑“那就改天。”

    纪翘悬着的心渐渐回落,他也撤出两步,跟她拉开了安全距离。

    她整理好衣服,准备像迎宾小姐一样,恭恭敬敬请他先走,祝秋亭却把她揪了回去,好像在抓叛逃的猫。

    周肆喝了四杯茶,喝得自己都要去厕所了,才见祝秋亭施施然推门进来,礼数周到地道歉斟茶。

    又喝。喝不下了。

    周肆瞟了眼清茶,挂着笑,思忖着该怎么回绝。

    倒不是怕上厕所。

    祝秋亭敬的茶,他有心敬,自己也得有胆喝。

    这人下毒可能就在一瞬间。

    周肆只这么想了想,余光从他身后纪翘扫过,突然觉得不太对,又细打量了眼。

    她脸色比刚才白了不少,目光也淡了,口红都没补,看上去平静,但肢体紧绷,好像忍着极大的不适。

    “纪小姐”

    周肆蹙眉,刚一开口,祝秋亭把茶杯轻放在桌子上,推了过来,微笑道“刚刚出去着凉,大概感冒了。”

    “是吧”

    祝秋亭侧头,关切地望向她。

    纪翘看到,也只有她能看到,祝秋亭无声做了三个字的口型。

    咽下去。

    她咬紧牙根,两秒后,照做了。

    大概是在惩罚她技术不佳,磕磕绊绊,他差点揪着她头发,把她甩到墙上去,最好变成壁画,抠都抠不下来。

    吞下去,这滋味儿,真难形容。

    纪翘有把脖颈这段截断扔掉的冲动。

    整个下半场,纪翘的灵魂都在半空里挂着,等到他们寒暄完,在中山逸舍门口告别时,纪翘才回过神来。

    这夜又黑又浓,公馆建在葱郁竹林内,一弯三折的小径,车道也是独进独出一条,现在门口停一辆宾利慕尚,两辆劳斯莱斯,基本占据所有视线。

    但纪翘本能地觉得不对。

    她五感都敏锐,不动声色地四下扫一圈,目光在某个方向短暂停驻。

    有人在盯梢。

    她也不能确定对方目标是谁,便淡淡转开了视线。

    上了车,祝秋亭手一挥,让她滚去坐副驾驶。

    周肆和瞿应刚刚离开,这男人神色就淡了,笑意也散的七七八八,抬手松了衬衫扣,仰头闭目,靠着车窗。

    纪翘沉默几秒,没提醒他,去了副驾驶。

    等黑色宾利随着深夜车流汇入城际高速,祝秋亭才嘱咐道“走205。”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眼,迟疑道“您回”

    他早年手上有积蓄,买了不少房产,也不炒,就放那儿。205的方向有两处公寓,一幢别墅。

    祝秋亭似乎是很轻叹了口气,但太轻了,纪翘都怀疑是幻觉。

    “那别克威朗跟了十分钟了,你要等他跟到我床上吗”

    祝秋亭问。

    司机轻打了个寒颤。他平时绝不会如此迟钝,但今天实在太疲累。

    纪翘低头看了眼手机,已经凌晨一点半。

    司机已经为祝家开了八年车,他打起精神,熟练地甩掉了后面的车。

    一下城际,祝秋亭忽然吩咐他从辅道进去,停在一个加油站旁。

    他让纪翘下了车。

    纪翘也没说什么,利落下去了。

    她要目送着这狗男人离开,祝秋亭却摇下了车窗,抬眸望向她,诚挚的笑了笑,像长辈一样“纪翘,以后想好了再做决定。”

    他笑起来确实好看,薄唇嘴角,眼眸温然一弯。

    如果不是纪翘见过他这样笑,天真又懒散像个孩子。

    下一秒就用scarh从高楼顶点卧射,762x51毫米的子弹呼啸着穿风而过,钉进敌方雇佣兵脑袋,eg外挂榴弹送给他们座驾福特野马,让整个巷道陷入一片短暂火海。

    那是两年前,祝秋亭在国内还待的不多,完全是那混乱地界不可战胜的杀神。

    那些雇佣兵,是瓜达拉哈拉当地毒枭雇来的。

    他们只知道要杀个亚洲男人,外号saturn,一米八七,截断过毒枭两批货流,还敢把武器都收为己有。

    但没有人告诉他们,毒枭是在花五美元买三千万彩票。

    这人是个警匪毒三方都抓不住的危险分子,私人军火生意出身,狡诈无常,做事极度谨慎,比蛇隐入伊甸园还要灵敏无痕。

    一人十万美金,十人小队想抓他,钱只够留着收尸。

    纪翘明白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的道理。

    比谁都明白。

    那是纪钺用性命教给她的。

    她在寒风中,看进他眼睛,那双惯用温和覆住杀意的眼。

    “是。”

    纪翘很快应下。

    祝秋亭转过头,不再看她“27号,穿好点,跟我去个晚宴。”

    纪翘没有马上回答,祝秋亭却察觉到了,把车窗摇到底,撑着下巴轻声问,好像一个男人真心在请求女人,语气里流露着令人心软的成分“你不想去吗”

    纪翘摇头。

    祝秋亭“那为什么不说话”

    纪翘“我在想穿什么衣服。”

    祝秋亭想了想“只要不光着,什么都行。”

    他像想起了什么,突然饶有兴趣地问道“你不会是处吧”

    纪翘“”

    看这表情是对他极度无语了。

    他也不是不知道,她结过婚。

    虽然只是

    纪翘并不愿跟他分享太多有关自己的事,便继续用大哥是我听错了吗的真诚表情望着他。

    祝秋亭忍不住摇头,失笑,车窗又缓缓升起,他眼睛很亮,清澈柔和“二十七号见,记得给祝缃补数学。”

    “晚安。”

    车窗合上前,她听见祝秋亭说。

    等车彻底驶出视线,纪翘在原地站了会儿,并没有拿出手机叫车。

    她朝加油站反方向走去,那里有条小路,通往一片刚建好的商业区。

    纪翘堵住了一位青年去路,他正在打电话,很是诧异地望了她一眼。

    纪翘双手插在外套兜里,眉心都没动一下,立在路灯下,像妖精撕书跳出来了,眼型天生上挑,摇曳生姿烟视媚行的硬件,但让人想起教导主任,语重心长、气定神闲这方面。

    “先生,您电话拿反了。”

    “第一次跟梢吗”

    “哪个分局的”

    纪翘问一句,对面脸色白一层。

    他上峰跟那黑车去了,让他来盯这边。

    “你叫什么”

    纪翘拆了个口香糖,扔进嘴里嚼了嚼,目光扫他一圈,最后停在运动外套里侧,真是虎的可以,牌子都不摘。

    “周”

    纪翘毕竟没有透视眼,看不见后面的名字,耸了耸肩“喝一杯吗”

    周舟觉得自己的实习生涯完了,把他师傅连脸丢光了。

    纪翘见这俊秀青年脸色不好,也不逗他了,递给他个绿箭“要不最后一个。”

    周舟没接,大眼睛警惕盯她。

    “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盯上他,”纪翘把口香糖收回去,感慨道“不过你得盯紧一点。我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节目录

凶矜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棋子小说网只为原作者李丁尧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李丁尧并收藏凶矜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