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秋亭头也没回“金句大全看的。”

    纪翘沉默了一会儿,说“只有一家人来了。”

    祝秋亭忽然停住了脚步,纪翘一个没收住,一头撞上他胸膛。

    好像有投怀送抱的意味。

    祝秋亭静静看着她“所以我让你来。”

    另一家人得到巨额赔偿金,正忙着打架分钱,谁管死的人埋在哪儿死都死了。

    这是原话。

    纪翘听得眉心直跳,阴火乱拱。

    祝秋亭淡淡道“那是个鲁莽的人,如果他能仔细一点,他和同伴应该不会出事。”

    纪翘沉默,她触目所及,是祝秋亭那张熟悉面孔,线条深而锋,如折光利刃,眼目却天生长温柔多情形状。

    在他要转身的时候,纪翘咬着后槽牙,还是斗胆开了口。

    “鲁莽总比懦弱更接近勇敢。”

    她以为祝秋亭会生气,或会讽刺她,那堂吉诃德式的荒谬,可能是祝秋亭觉得最滑稽的东西。

    但祝秋亭竟然转头,目光在她面上仔细转一圈,然后很轻地勾了勾唇。

    “我同意。”

    祝秋亭衣角被风微微掀起,这是件黑色的风衣,但里衬的内边是浅卡其色,右边有黑金刺绣,刺有一句拉丁文。

    ni deserandu。

    英文意思是,never desair。

    她愣住了。

    就像变成了山岗上一棵树。

    祝秋亭没管她,也没拢住大衣,只转身一步两阶的往下走。

    “飞机五点二十。你准备跑回去,我也没意见。”

    男人的声线和低沉,很快就随着风声一起进她耳膜,撞得她脑袋嗡嗡作响。

    纪翘站在原地没动。

    一年前的某次商业活动,在场很多记者,女星江萤风头正劲,她是第二次见祝秋亭。

    人家把喜欢表现在面上,大大方方,美的光彩夺目。记者散了后,她送祝秋亭一个手工刺绣的书套,刚好可以套他a5大小,黑皮红边的新约,绣的工整精美,选的图案是西方白虎星宿,也是祝秋亭属相。

    这礼物,心意、时间、心血全在里面了。

    祝秋亭看懂了,收下,笑得很和煦,说谢谢,我很喜欢。

    纪翘思忖,祝秋亭难道开始走文艺路线了

    立刻照猫画虎,有样学样,也绣了个东西,是每天晚上挤出时间做的,悄悄放他桌上,结果被祝秋亭叫去,一块长布扔她怀里用脚绣的吗返工重做。

    纪翘气的晚饭都少吃了一碗,当即立断放弃了,钻到射击房一通发泄,上百发子弹打出去才舒服。

    时至今日,她早忘了布料颜色质感,但记得内容。

    因为刚刚在他身上看见了。

    祝秋亭这人,他妈的,简直生来就带,骨子里就知道怎么收拢人心。

    纪翘打颤,她忽然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放弃。

    往前走,是有他的万丈深渊。往后退,是没有他的万丈深渊。

    往机场疾驰的路上,纪翘十分沉默。

    祝秋亭说什么,她就答应什么,让穿好点儿,好。让乖点儿。好。

    好像机械缺油。

    祝秋亭收起电脑。

    他伸手过去,用虎口卡住她下巴,手腕施力,迫使她看向自己。

    “纪翘,看着人说话,要我教你吗”

    他慢悠悠道,眼里温度低下去。

    纪翘微昂着下巴,以减轻一点疼痛,心说是。

    就这样,保持住。

    只要你还是你,我永远不会陷进去。

    祝秋亭猛地松手,淡淡吩咐司机换歌。

    交响乐放不好真是影响心情。

    “是。您要哪首”

    他电脑正好在膝上,祝秋亭手指有序懒散地敲了敲,想了几秒,笑了“an of  ancha。好久没听到了。”

    纪翘忍着捂下巴的冲动,猛地抬头看向他。

    车载音响效果很好,很快传来雄厚激昂的前奏。

    “hear  no

    oh thou beak and unbearabe ord,

    thou art base and debauched as can be

    and a knight ith his banners a

    avey unfured

    no hurs don his gauntet to thee

    i a i, don quixote,

    the ord of  ancha,

    y desty cas and i ,

    and the id ds of fortune

    i carry  onard,

    oh hitherever they bo

    hitherever they bo,

    onard to ry i  ”

    听我唱,你这人间已病入膏肓,放眼望尽是堕落癫狂。

    正是我堂吉诃德拉曼查的英豪,这命运召唤我起航。

    狂风吹开我道路,日月照我征途。

    不管它通向何方

    光辉在邀我前往。

    这首歌似乎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每一次动手前,祝秋亭都会循环很久。

    也许每个人阙点不同,性与美永远无法让他太过投入。

    似乎只有杀戮,不管是见血的还是不见血的,有形的还是无形的,生意场上还是场外的,总归这些才会激起他兴趣。

    纪翘想,或许她注定只能成为桑丘。

    我是他的乡绅,我是他的朋友

    哦,不是。

    唯一合情的,应该是那句。

    我会跟随我的主人,直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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