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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钟摆至八点四十,中山逸舍南门,一辆黑色宾利慕尚停稳在门口。

    如果光是瞿应,他确实不必来。

    但瞿应请的说客,是船王周家的现任一把手,周肆。

    周家跟祝秋亭早年打过交道,在危难时,曾拉过祝氏一把。这面子祝秋亭不能不给。

    祝秋亭没换大衣,依然一身黑,肃杀感强劲。

    有侍应为他拉开古色古香的木门,男人走过时,衣角掀起极细的风。

    檀木淡香,跟他太不符。

    侍应手一抖,正要合上门,却被扣住了,捉门这双手纤细白皙,指甲亮得很,正红色。

    对方轻轻一用力,便把门推开了。

    来的女人个子高挑,长相比指甲更靓,一件挺括黑色风衣,被她穿成连体短裙,掐腰显腿,夺人眼目。

    “还有人呢。”

    纪翘冲对面一笑,嗓音温和“下次记得多看一眼。”

    祝秋亭是不会等她的。

    纪翘大步流星地迈步,绕过天井的假山喷泉,走向刚才男人消失的方向。

    她到的时候,听见包间门内传来寒暄声。

    “秋亭啊,上次仰光碰过面,到今天,三年了吧”

    一道温和稳重男声,含着很淡笑意。是周肆。

    “差不多。一直想找机会拜访您,可惜行程太赶,总撞不上好时候。”

    祝秋亭的音色太好辨认,对纪翘来说尤其好认。

    语气声线总是像净然平和江上月,起伏不大,悦耳得很。

    “年轻,趁这时候多跑动跑动,应该的”

    周肆说到一半,门被推开,来者是个美人,黑衣黑发红唇,嚣艳又冷淡。

    一开口,声线是微哑的烟嗓,语气却很礼貌谦和。

    说是叫纪翘,是祝家的人。

    祝秋亭起身,把人拉到身旁,让她坐下。顺势倒了杯茶,推给周肆。纪翘这才发现,这周家的一把手,年纪没有很大,大概四十上下,清俊温雅。她还以为只是声音年轻。

    她陪他办事,顺手将人带过来,反正今天也只是老友叙旧。

    祝秋亭淡淡一句解释,叫对面一直沉默的瞿应更尴尬,他那儿子下落不明,即使全世界都知道在祝秋亭那儿,他不承认,你能拿他怎么办

    周肆收回探究目光,冲着祝秋亭笑了笑“秋亭,我今天来,也是借着瞿老先生的光”

    祝秋亭拿银筷夹了块桂花糕,咬了一口,满口清甜,他于是又夹了块到纪翘碗里。

    姿态极自然,好像他们天天这么做一样。

    “是,”祝秋亭慢条斯理地笑了笑“多谢瞿董了。所以今天不谈公事。听说二位都喜欢收藏,也有心得,前几日我偶然收了幅字画,说是明代年间”

    纪翘在他扯皮的时候,低低道要去洗手间。

    瞿应的脸色已经很难看,明显快到临界爆发点。

    祝秋亭好似不觉。

    纪翘昨晚梦多而杂,没睡好,她想去洗把脸,清醒一点。如果有难缠事,她也好打起精神应付。

    而且看情况,她不在他们才谈得起来。

    她也不是很想再复习,这男人端着笑脸温和捅刀的场景。

    纪翘太熟悉,熟悉所以抗拒。

    果然,纪翘一走,瞿应很快开口打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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