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中有差别。据传萧淮山十恶不赦,力大无穷,平素一贯以杀戮为乐,喝人血,食人肉,真像地府阎王爷的走狗,因此被称为“黑面判官”。

    但据沈尧亲眼所见,萧淮山这人有点儿晕血。

    而他所患之病,更是让人惭愧原是他此前受过一次重伤,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调养好了,但是每次如厕时,总会滴滴漏漏,尿不干净,沾到自己的裤子上。

    男人嘛,最恨自己的那根东西出了问题,而一旦出了问题,他们又总是讳疾忌医,闭口无言,只字不提,巴不得一辈子保守这个秘密。

    萧淮山之所以愿意吐露心声,则是因为,他听说丹医派的大夫们专攻隐疾,妙手回春。

    这个“春”字,是别有深意的“春”。

    是以,他将情况禀明了云棠

    沈尧听完前因后果,第一反应是“你把自己那地方的毛病说给云棠听了哎呀,你也是,这种事情宁愿告诉一个小姑娘,也不愿意告诉大夫,人家小姑娘哪儿能知道你的问题”

    萧淮山涨红了一张黑脸,说话结巴起来“没、没没。我没有同教主说具体的病因,只盼着能从你们丹医派随便找个管用的大夫来。”

    “随便这种事可不能随便。”沈尧奉劝道。

    他打开药箱,端正地坐在萧淮山面前,敛了面上的笑,仿佛一瞬间沉稳了十岁“左手给我,我替你搭脉。”

    萧淮山道“只要搭脉”

    沈尧反问“不然还要怎么”

    萧淮山嘟哝“不用我解解开裤带吗”

    “暂时不必,”沈尧道,“我先瞧完你的脉相,你再同我说一说你的饮食与作息。此后,你去床上躺好,我来为你验伤。”

    萧淮山一脸难为情,捂紧了自己的裤绳,仿佛一位不愿屈从恶霸的贞洁烈女。

    沈尧马上握住他的手,温和体贴,语重心长道“你在我眼里,只是一个寻常的病患,我从十二岁起跟着师兄们望闻问切,见过的病人数不胜数你何必同我扭扭捏捏若是耽误了病情,反倒害了你自己。”

    萧淮山紧抿的嘴唇有所松动。

    沈尧再接再厉道“你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武功高手,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想必知晓其中利害。你姑且掂量掂量,是面子要紧,还是身体要紧”

    萧淮山沉重地点了点头。

    沈尧在屋内忙活时,许兴修与左护法都站在外面。

    微风荡漾,枝头鸟雀清啼,树下的两人却闷不吭声。

    还是沉默寡言的左护法率先开了口“沈尧年仅十八,是你们丹医派最小的弟子”

    许兴修笑着回话“平日里,我师父常说,沈尧有些天赋,假以时日,定能成大器。”

    左护法重复一句“假以时日”

    语气上扬,似是不信。

    恰好,沈尧背着药箱,跨过门槛,从屋内出来了。

    许兴修问他“小师弟,你诊治得如何”

    沈尧道“我开了两副药方,一副药用于内服,一副药用于坐浴。坐浴的药方子是,鱼腥草、马齿苋、丹参、灵芝草、白花蛇舌草”

    “灵芝草用光了,”许兴修说,“今天早上,我检查库房的存药,发现那装着灵芝草的盒子已经空了。”

    沈尧蹙眉“真的吗”

    许兴修敲了他的头“你这是什么话师兄还能骗你不成。”

    沈尧负手背后,来回踱步。

    须臾,他便说“我现在要去深山采药。脚程快些,今晚便能回来。”

    许兴修脸色一变,扯着沈尧的袖子,把他拽到了院子的角落里,压下声线警告他“怎能这般胡来深山是豺狼虎豹聚居之地,你一个人去就是送命”

    话音未落,左护法闪身而至。

    “豺狼虎豹并无可怕之处,”左护法道,“我陪你一同前往。”

    沈尧随口应道“好啊好啊。”

    许兴修却在气头上。他挽起袖子,不假思索“我还是不放心。沈尧,你去厢房里等我,待我回房拿上叉子和火药”

    他们几人站在草木繁盛的墙角,一只绿色翅膀的飞虫“嗡嗡”地经过,飞得极快,几乎只是一瞬间,左护法折下了一片叶子。

    沈尧没看清左护法是如何出招的,他只看到,那只飞虫被一片叶子钉死在了围墙上。

    沈尧浑身一冷,仿佛自己就是那只飞虫。

    左护法依然波澜不惊“你还要带上叉子和火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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