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淑被李衾抱在怀中, 心中一片甜蜜宁静。
    自打给萧宪带回了别院, 那些被埋藏的记忆陆陆续续的记了起来。
    就好像挡在面前的一堵巨墙忽然间崩塌, 她的人生完全变了一番面貌。
    当初因为这张脸类似“萧东淑”, 曾处处给人用异样的眼光打量,不管是宫内的皇帝皇后, 还是李衾、萧宪等,每每的就说些比较的话,言谈中多是推崇萧东淑,贬低于她。
    那天东淑为了救陷在内侍司的李持酒去求萧宪,还因为此事跟他争执过。
    那时候东淑笃信自己就是江雪, 自觉并不是任何人的替身, 虽然不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女, 却也是独一无二的江家女儿。
    如今,突然间豁然醒悟, 自己居然就是“萧东淑”。
    真是啼笑皆非的, 像是从一场大梦中醒来似的。
    可是这场梦实在是太真切了。
    真切到虽然东淑知道自己是萧家的女孩儿,可想起江雪, 想到借着她的身体过的那些日子, 仍旧有些不由自主的恍惚。
    萧宪因为失而复得,对东淑的关爱可谓无微不至,又极担心东淑会有什么意外,所以只把她安置在别院之中,不敢有任何马虎。
    东淑突然跟哥哥相认,自然也是情难自禁, 他们的兄妹感情本来就好,何况经历过生死,这份感情更显得弥足珍贵。
    所以虽然东淑在别院里的确是有些发闷,可也知道萧宪的心思,便按捺着并不往外头走动。
    且萧宪处事又清楚,非但把她照料的体贴入微,而且对于江明值也并未亏待着,仿佛把这孩子当成了自己的弟弟一般照看,有了萧宪的照料,不管是明值的成长或者学业、甚至将来的前途等,当然比他们跑到外头单打独斗要强上百倍。
    东淑见是这样,自然再无所求了。
    除了心中总是忘不了李衾。
    随着记忆的恢复,东淑想起当初嫁到李府的种种,跟李衾两个人从互相看不顺眼到两心相许,乃至最后分开,心头半是甜蜜,半是酸涩。
    又想起自己以江雪的身份回京,跟他相见不相识的种种,又有些好笑。
    但是萧宪从开始就叮嘱东淑别叫她跟李衾透了底细,东淑又吃不准李衾会不会接受,毕竟她已经嫁过人,又是“江雪”的身份,且李衾相不相信自己就是萧东淑还是个问题。
    东淑患得患失的,便也听了哥哥的话。
    可是跟李衾见了面,昔日的记忆涌现心头,到底是情难自禁。
    两个人在马车之中互诉衷肠,难舍难分的时候,只听车顶上窸窸窣窣的响动。
    东淑抬头,有些疑惑的,不知是什么动静。
    李衾略听了听,掀起车帘子看了眼“是下雪珠儿了。”
    东淑听了这句,忽然想起甘棠还在等着,便忙道“我该回去了。”
    李衾因为刚才抱过了她,此刻竟有些不舍得放开,垂眸看了她片刻,终于道“也好。时间长了容易打人的眼,你就先回去吧。”
    东淑的心突突的跳,才要转身又想起来“我明儿要去府里了”
    她还没说完,李衾已经道“我知道。”
    “你知道”东淑不解。
    李衾沉静说道“太太会认你做干女儿,我知道的。”
    东淑看了他片刻,心里有一点疑问,可又不太好问出口。
    李衾却仿佛看出她心里的想法“东宝儿,你愿不愿意再回到我身边儿”
    东淑闻言,心头便更热了起来“怎么这么问”其实她是想问李衾自己是何意思。
    李衾若有所思的道“知道是你,我自然不会、不会错过只是萧宪对我有些误会,他未必肯答应。所以我先问你的意思。”
    东淑脸颊滚烫,心里隐隐有心花怒放的势头,可又不愿意就这么承认,便哼道“我不知道。”
    李衾看她这般娇嗔的反应,如此熟悉,便又探臂将她的小手握住。
    东淑拉了拉,却并不是真的要抽回来。
    李衾看着她长睫微颤,温声道“知道你的心意,我也就能放心行事了。”
    东淑偏问“我什么心意”
    李衾看她明知故问的狡黠模样,忍不住笑了,这一笑,眼波荡漾,却露出几分昔日的神情了。
    东淑看呆了,却听外头是甘棠小声道“姑娘”
    李衾听见,便把她的手握紧了几分,恢复原先的正经神色,道“好了,你先去吧。”
    东淑心满意足,才要走又想起来“你刚刚说什么放心行事,你要做什么”
    李衾道“自然是让你重回我身边了。”
    东淑不禁嘴角一扬,却忙道“哥哥的脾气有些急,可他却是满心的为了我好,若有言差语错的,你千万不要跟他起争执。好吗”
    李衾颔首“我心里有数,行事会有分寸的。”说着便倾身过来,把她有些歪了的风帽整理了一番。
    东淑听他答应,又见他细心的给自己整理风帽,便抿嘴一笑道“我走了。你也早点儿回吧年下朝廷事务繁忙,且也保重身子。”她叮嘱了这句,却不敢再多看李衾,回身出了车厢。
    底下甘棠已经望眼欲穿了,又不敢躲到里头去,头顶上已经落了薄薄的一层白色雪珠,见东淑下车,忙不迭的过来扶着。
    甘棠陪着她极快地进了院子,又忙不迭的回身,赶紧把院门关了。
    东淑察觉她的紧张,便笑着安抚道“别怕,没有事儿。”
    甘棠见她脸上红馥馥的,眼中还透着喜色,心中极为诧异,便挽着她的手臂,低低问道“姑娘,那马车里的人是莫非是李大人吗”
    甘棠毕竟也见过几次李衾,最初的时候因为又惊又怕,才没听出来,在底下等了这半天,早反应过来了。
    东淑知道瞒不过她,便道“是他。”
    甘棠忙问“李大人怎么忽然来了还私下里见姑娘他、他想做什么”
    东淑瞥她一眼,嗤地笑道“什么想做什么,不过是有几句话跟我说罢了,不许问了,以后也不许提这件事。”
    “姑娘”甘棠见她不当回事儿似的,嘟嘴道“我当然不会到处去说,只是、李大人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妥当你也要避忌些才是啊。”
    东淑安抚道“知道了,这次是破例,以后不会的。”
    甘棠听她应允才松了口气。
    两人回到院子的时候,地上已经白了一层,厅门口明值正伸着脖子张望,见他们回来了才忙迎上去“姐姐去哪里了”
    东淑跺跺脚上的雪,笑道“去找一本书,没找到。”
    当下把身上披风解了,又取热水洗了手脸。
    不多会儿,外头的雪珠慢慢变成雪片,下的很是恬静。
    是夜吃了晚饭,明值在桌上做功课,东淑想到萧宪要那个香袋,便又拿出来摆弄了一番。
    甘棠在旁见她手法生疏的,便道“不如且放着,我来帮姑娘做好了就是。”
    东淑道“说是我亲手的,怎么能叫你代劳。”却不由打了个哈欠。
    甘棠见她仿佛困倦,便道“明儿还有事,不如早点睡吧。”
    东淑怏怏答应了声,却并不动。
    甘棠打量着她,又看明值正聚精会神的做功课并没留意,她才小声问“姑娘,话说,萧大人跟你可真是投缘。”
    东淑微笑“是啊。”
    甘棠叹道“唉,本以为咱们要离开京城了,谁知竟又回来了,姑娘,我悄悄跟你说一句,我看萧大人啊,不是要认你做干妹妹,却是把你当成他亲妹妹了呢。”
    东淑略觉意外,便看向甘棠。
    甘棠毕竟是她贴心的人,见东淑不语,便又大胆说道“多半是萧大人跟那位萧姑娘感情最好,所以才把姑娘当成了那萧小姐对待,不然怎么会对咱们这么好,又要认妹子呢。当时他跟李大人出城拦咱们的时候,他可是口口声声的叫东宝儿不过也得亏这样。”
    东淑听到这里便问“什么得亏这样”
    甘棠笑道“若不是要认妹子,我就怕了起来毕竟非亲非故的干吗对姑娘这么好呢。”
    东淑这才领会她的意思,便啐了声道“偏你会胡思乱想。”
    甘棠又叹息道“不是我多心,只是我、觉着欣慰而已,当初还在侯府的时候,受了气,都不知道怎么样,那时候你还感慨说可惜没有个娘家呢,如今好了,到底有了萧大人做靠山呢。可知这是多少人做梦都求不到的福分。”
    东淑抿嘴一笑。
    甘棠又道“明儿去他们府上,姑娘可要打起精神好生应酬。”
    这会儿明值做好了功课,叫小丫头陪着去睡了,甘棠就也不由分说的把东淑手中的香囊夺了出来,又推她起身去安寝。
    东淑盥漱了后爬到榻上,一时却没睡意,只斜靠在锦被上寻思今日跟李衾相见,想到他说的那些话,不知不觉浑身发热,脸上早通红如霞。
    次日早上起来,只见窗上透亮,还以为是晚起了,却是甘棠从外进来,笑嘻嘻的说“外头的雪下了一夜,地上已经是厚厚的一层了。”
    东淑这才欢喜,忙起身梳妆打扮,吃了早饭,打发了明值去上学,外头萧府的人便来了。
    于是上了车轿,一路往萧府而去。
    东淑原先未曾恢复记忆的时候,就对萧府有一种莫名熟悉之感,萧府的众人自然也不在话下,如今记忆恢复,所见所感,滋味更是不同了。
    大概消息已经散了开去,门口的侍从们见了她,忍不住偷偷地打量,神色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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