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三人用过膳后凌崖本准备回断虚山,奈何凤攸宁许久未见师父, 偏要将人再多留几日。
    只是凌崖过惯了无拘无束的日子, 在阑宁居里待得反而是不自在了, 只答应留宿一晚, 第二日便启程回断虚山。
    午后的天空总算是被破云而出的阳光照亮,暖洋洋照在身上的让人犯懒。
    戚星阑的身子尚且虚弱, 凤攸宁好生劝他睡下, 那人又偏要让她陪着才肯睡。
    故而直至那人睡熟了,她才脱出身来去了笠翁居寻师父。
    彼时凌崖正坐在院里喝茶, 手边还摆着自己那柄长剑。
    “师父。”凤攸宁没带着晴微和绮烟,她知晓凌崖不喜宫里的那些规矩和束缚, 便只是独身一人来寻他。
    凌崖见是自己的小徒儿, 不由笑了,也给她倒了杯茶,“怎么不好好休息。”
    凤攸宁摇摇头在师父身边坐下, “许久未见师父了,怎么睡得下。”
    看她那副强颜欢笑的样子, 凌崖心中也猜到了几分。他伸手抚了抚凤攸宁的发顶,柔声问道“这几年,你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已经很久没有人问过她这样的话了。
    在崇国, 她是人人敬仰的长公主,垂帘听政手握重权,她是皇帝依赖的人,是百官和百姓们所仰仗的人, 从没有资格说一个“累”字,更是没人会问她这样的日子累不累。
    眼下师父将此话问出来,她不由得鼻子一酸,便红了眼眶。
    “师父”凤攸宁的唇角勾起一抹笑,那笑意里是委屈却也是坚强。
    “我不累。”她说,“我只是好想父皇”
    眼泪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夺眶而出,顺着脸颊簌簌滑落。
    那温热在脸上划下一道痕迹,随即便被早春尚未摆脱的寒气给冻得失去了温度,仅剩晶莹的一道泪痕。
    “宁儿长大了。”凌崖的心不由跟着犯起钝钝的疼,“你父皇的在天之灵,也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可我现在什么都办不到。”凤攸宁的声音哽咽着,“眼看着衍国就要攻打大崇,偏偏我远在承国,连给阿允熬一碗汤都办不到”
    纤瘦的身影轻轻颤抖,她已是泣不成声。
    凌崖看着少时跟在自己身后三年的小丫头哭得这般伤心,心中实在不忍,伸手抚了抚她的脊背。
    “宁儿,你不必肩扛这些重任。即便是天塌下来也自有男人在前面撑着,你也应适当的学会依赖。”他说着眼里带些笑意,“我瞧着星阑对你用情不浅,想来他定会保护好你的。”
    凤攸宁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戚星阑对她的好她确实能够感受得到,可他总归还是承国的人,即便现在信誓旦旦地同她讲定会帮扶崇国,可二十年后终还是会有一日,盟约瓦解,兵戎相见。
    利益当前,感情怕是也不会有什么作用。
    届时她该如何他们两个的关系又该如何
    她不敢想下去。
    “师父,您给我讲讲他小时候的事吧。”
    “好。”
    翌日清晨,天边泛起鱼肚白,夜幕被光一点一点的驱赶消散。
    天亮的明显比前些日子要早了,凤攸宁被光晃了下眼,悠悠转醒。
    “醒了”戚星阑的声音温柔的响在耳边,耳畔像是有谁的手指划过,痒痒的。
    她还没醒彻底,声音都软软糯糯,“恩”
    凤攸宁顺势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想再眯一会儿。
    长发如瀑,从一边肩头滑落到另一边肩头,在纯白色的内衫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诱惑。
    戚星阑静静望着她纤瘦的脊背,鬼使神差的便伸手将人揽进了怀里。
    凤攸宁觉着那人将自己拥进了怀里,后背上一阵温热的触感。
    对于这种情况她还尚未适应,这会儿不免又清醒了几分,下意识的想要挣开他。
    只是在握住那人手臂的时候忽的又像没了力气一样,最终也没能推开。
    她对戚星阑并不反感,只是从前过得孤独又谨慎,一时难以转变过来罢了。
    凤攸宁僵着身子没再动,手指轻轻捏了一下他的结实的小臂,“身上可好些了”
    太子殿下没急着回她,抵在她的头顶的下巴轻蹭了两下,语气里都是笑意,“这么关心我啊。”
    她本也没觉着什么,可被他这么一说不由得脸颊泛上浅浅的红色,“那当我没说。”
    “那怎么能行。”戚星阑干脆扳着她的肩膀将人转了个身面对着自己,“为夫已大好了,有劳娘子记挂。”
    他说话的时候眉眼弯弯的,唇畔的笑意亦是满足,活脱脱像个孩子。
    凤攸宁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戚星阑,看着不由怔了,几乎快要陷进他那一双含笑的眉眼中。
    明明这个人从前只会冷着一张脸说那些讥讽的话,甚至是将人怼得脸色铁青,她从未想过原来他也有这样的一面。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节目录

东宫盛宠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棋子小说网只为原作者浆果不甜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浆果不甜并收藏东宫盛宠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