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您说他们若不死心,还会如何做呢总不可能大半夜提着大刀进来杀人吧”

    白氏失笑,冲门外喊了一声,春兰和何晏一齐进来听命,便闻白氏吩咐将丛风请进来。

    不过是转个头的功夫,丛风已悄无声息地进了屋来,沈清玉诧异地瞧着几步之外拱手行礼的人,询问地看向白氏。

    “这是丛风,北院的暗卫统领,平日里无论白天夜晚他们都会守住院子,所以放心,就是真有人不要命地行刺,也不可能越过他们得逞。”

    原来这院子里头是有暗卫的,沈清玉在心里头啧啧了几声,感觉安心了不少,只要有强硬的拳头做后盾,她心里头就有底了。

    见过丛风,沈清玉认真记住了他的脸,身姿挺拔高大,样貌却是个掉进人堆儿就轻易寻不见的,不过他的身上有着与郑锋甚为相似的凛冽之气,那是从尸山血海中淬出的冰冷锋锐,沈清玉满意总结看着就不好惹。

    等屋里头又只剩了她们娘俩,沈清玉也放松许多,能将丛风的存在告诉她,看来白氏已经开始信任她了。

    “母亲,皇后母子有没有笼络过父亲”

    “你是想问皇后母子为何要越过诚国公而去笼络世子吧”

    沈清玉笑了下,递给白氏一盏茶“母亲英明。”

    “锋儿自小就上了战场,其后又屡立战功,获皇上允准另养三千家兵,他是诚国公世子,今后诚国公府和那些门生的效忠都是他的,别看如今锋儿还未承爵,可这国公府上下绝无人敢与他呲一呲牙,就是你祖母和父亲与他说话时都要思量再三,到了现在,府中许多事你父亲已经接触不到,做不了主了。再有,你父侍母至孝,便是心里不认同太子,也不会违逆太夫人的意思与太子作对。”

    沈清玉点头表示明白,所以照眼下的情势,只要郑锋还有可能醒转,国公府的势力就永远到不了皇后母子手里,甚至有可能成为他们的绊脚石,若郑锋死了,他们就能慢慢收拢诚国公府,无论是现任国公爷还是他们将一手推上去的世子,都会是他们手中的刀,为他们在前方披荆斩棘。诚国公府门生众多,若能将他们一一收服,绝对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太子缺人,自然会打上诚国公府的主意,还有个太夫人在那里搅和,只怕今后再也太平不了了。

    看着儿媳像是被打蔫儿的花朵,白氏正要宽慰一二,就见沈清玉揉了揉脸,端起手旁的玫瑰清露满满喝了几口,然后重新精精神神地来安抚她了。白氏哭笑不得,却颇为欣慰,当日护国寺的大师说此女八字极旺她儿,如今看来倒是真的了,这次若不是儿媳发现了鱼汤中的猫腻,那白氏心惊肉跳,后怕不已,到了那时,他们母子婆媳哪还有活路呢

    “行了,你先歇着,再有什么疑惑的尽可来问我,咱们婆媳今后是要相依为命了。”

    沈清玉笑笑,没多说什么,白氏又道“冲喜一事,你心里可还有怨若是当日”她叹了口气,话未说完。冲喜这事确是她办的不够地道,好好的春兰晓露一样的闺女儿被她拖到这么个生死两难的境地里,若是没嫁到他们家来,无论失去了谁家,都舍不得委屈这么个可人的小姑娘的。可人皆有私,她为了自己的儿子,只能缺德了。

    “当日皇后以照料锋儿为由,欲将其甥女嫁到郑家来,甚至不惜为妾,我也是没法子了,只能把沈家一并拖下水,说是无奈,到底也有对不住你的地方。”

    沈清玉喉头一哽,好险没被刚喝下的玫瑰露呛了嗓子。她顺了顺气,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她不喜欢说如果当初,更不喜欢当什么墙头草,冲喜都已经冲了,世子夫人的名头也戴在头上了,夫君好歹养眼,更是个为国鞠躬尽瘁的英雄,轻轻在心里叹了口气,沈清玉笑道“母亲,我既然嫁了进来,自然以夫为天,您放心,我心中无怨。”

    小姑娘眼神澄澈,虽然年岁小,却是个心里有数的,白氏看了看自己的儿子,不知这小子将来有没有与儿媳白头偕老的福气。

    屋中烧着地龙,沈清玉托着下巴趴在郑锋身边。适才白氏那几句话是解释为何要着急忙慌地让她来冲喜,更是为了示弱,表明诚意。为人父母者,果然是劳心又劳力。沈清玉指尖缠着郑锋的一缕头发绕来绕去,想到皇后母子就忍不住咬牙切齿,位高权重的人心胸狭窄起来可真让人不怎么愉快。

    沈清玉心里头堵得慌,又没人能说,只能侧身抱住郑锋的一只胳膊,吱吱咕咕地跟他唠叨。从冲喜说到他的祖母,父母还有一堆弟弟妹妹,又说到今日下毒之事,着重鄙夷了一番皇后母子的卑鄙无耻,等她连说带歇地住了口,外头天色都暗了下来。

    用晚膳的时候唐嬷嬷用钱老留下来的特制银针一一验毒,吃的喝的都再三小心,沈清玉拿过那些银针仔细瞧了瞧,虽没看出什么名堂,可她心里头对钱老的医术十分信任,等验过无毒后,便香甜地吃了起来。

    “今日这些饭菜都是夫人亲手做的,色色样样都过了眼。”唐嬷嬷已经知晓了下毒的事,鉴于那有毒的鱼汤是白氏身边的人亲自熬,亲自送的,是以她们都在怀疑白氏身边的亲信出了问题。

    “母亲费心了。”沈清玉咽下一口鲜甜的虾丸,舒惬地眯了眯眼“待小厨房成了,我也会常常下厨的。”

    唐嬷嬷这下子放心了,究竟如今情势不好,能多小心些总是没错的。

    用罢了饭,白氏的亲信嬷嬷亲自送了汤药来,这是白氏的奶嬷嬷,十分值得信任。沈清玉认真验了毒,那老嬷嬷却比她更加小心,沈清玉心里头满意,对老嬷嬷更加客气。

    喂郑锋喝药时沈清玉称得上全神贯注,眼里头心里头只这么一件大事,等小心翼翼地喂完了,郑锋嘴角也没留下多少药渍,老嬷嬷和唐嬷嬷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笑意,而后心照不宣地对着沈清玉更加殷勤。

    晚上按摩的时候沈清玉将头发都挽了起来,只着了一身月白中衣,摩拳擦掌地坐在郑锋身边。床头小几上放着一个小巧的青花缠枝香炉,里头燃着钱老配好的药香,帐子里温暖如春,像是一个极安全的小窝,沈清玉剥了郑锋的中衣,露出一身精壮的肌肉来,她面红耳赤,还强装着一脸镇定。都躺了这么久了,他浑身还是硬的像铁铸,她握了握拳,攒了下力气,开始认认真真地给他按摩。这是沈清玉头一回这样仔细地瞧他,自然看到了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虽然都结了痂,于性命不再有碍,可只是观其痕迹便知当时有多么凶险,那几道最新的应当就是这次驱逐北胡落下的伤疤,有一道从肩头斜劈到肋骨处,入肉三分,险些伤及心脉。沈清玉抹了把汗,轻轻叹了口气,军功岂是容易得的,那些被人艳羡的权势名位都是他用鲜血换来的,荣耀是荣耀,心酸也是心酸。

    按摩了大半个时辰,香炉里头的药香燃尽了,沈清玉才气喘吁吁地倒在枕头上,她往日里都要散步或踢毽子来强身健体,这下子可不用了,每天按摩这么一回就比她踢一一个时辰的毽子还要累。

    沈清玉整好衣裳,穿鞋下榻,扬声唤了春兰进来,夏荷跟在春兰身后,手里头捧着一个铜盆,盆里的水还冒着热气。

    “姑娘,奴婢来吧。”瞧着沈清玉拿着浸了药的巾帕过水,春兰的眉头便紧紧蹙了起来“水还烫着,这些事哪里是姑娘做得的。”

    沈清玉将巾帕左手倒右手,捏捏耳垂缓了缓才无所谓地笑道“只当是烫烫手,舒筋活血了,行了,你先们出去,等会儿有事再进来。”

    春兰知道不能再劝,只好拉着夏荷一起出了寝房。

    沈清玉将郑锋全身上下都好好擦了一遍,他的皮肤被烫红了,沈清玉的手也没好到哪儿去,只是帕子上的药材难得,这么过一过手都觉那些酸疼也缓了。

    屋里头许久都没有动静,夏荷秀气的小脸上满是焦躁“姑娘都一天没好生休息了,这些事我们也可以做的。”

    “姑娘都是为了我们好。”春兰淡淡答了一句,面色也不好看。北院的情势不好,外头不知根底的人都不敢用,何晏和他的两个徒弟虽说是太监,那也终究不是女子,姑娘为世子爷按摩擦身的时候着衣不多,更不愿让生人近身,又不欲让她们这几个还未出嫁的小丫头贸贸然去瞧男人的身子,蔣妈妈和唐嬷嬷上了年岁,有些事帮不上忙,也不好上手,就只能辛苦姑娘一人了。

    “都是我没用。”夏荷恨恨捏着衣角“大不了我这辈子不嫁了,就在姑娘身边伺候”

    “别说傻话。”春兰叹了口气,从荷包里拿出一颗莲子糖塞到夏荷口中“姑娘不喜欢我们哭哭啼啼,别让姑娘心里不痛快,既知姑娘待我们的好,就要忠心以报,才不负姑娘大恩。”

    折腾了一日,沈清玉倒是睡得十分安稳,等第二天被蔣妈妈叫醒的时候还有些怔怔的迷茫。她下意识蹭了蹭脸,这才发现自己全然伏到了人家身上。她往日里睡觉怀里总是爱抱些什么,这下子身边儿有个动也不动的大枕头,她自然就安心无比地倒了上去。

    “太夫人那儿送了两个嬷嬷来,这会儿唐嬷嬷在安顿她们,我跟她们说了几句话,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沈清玉戴好红珊瑚珠的耳坠,一派轻松地拨了拨步摇上的珠子“让何晏寻两个人看住她们,既然进了北院,就是北院的奴才,想吃里扒外的还是歇了心思罢。”说罢这件事,沈清玉问起那两个年氏给的丫头,蔣妈妈往沈清玉手上抹了香膏,想了想才道“倒是没有存了险恶心思的,只是其中一个还是不清楚自个儿的身份。”

    这话就有内容了,沈清玉慢吞吞喝着燕窝粥,把这事儿当说书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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