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只是做大夫的一点小把戏罢了,不会危及令爱性命。”

    “是你”金山霍然抬头,视线在两人之间梭巡,“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江大夫向旁边轻瞥,忽然极淡地笑了下“不过一介无名之辈,名号不足挂齿。”

    唐竹掩住嘴轻咳一声。

    金山一哽,他心知自己碰上硬茬,脸色青青白白变换不定,最终低头道“江大夫,还有这位女侠,先前我忧心小女病情,情急之下多有得罪,在这里向你们赔个不是。玉儿,你也是”

    金玉儿心里不甘,也只能服软。

    江大夫没有多为难他们,扔下解药道“想治她的病,明日之内,把人送来。”

    她们下山时,没人敢拦。

    回到镇上,孙小杏就等在院门前,见到她们顿时松了口气,露出笑脸“先生,你们可回来啦”

    江大夫却脸色紧绷着,吩咐她“去烧壶热水来。”

    孙小杏一愣“哦、好”

    江大夫走进屋内,唐竹跟在她身后,反手关上门便是一阵咳嗽。

    她捂着嘴,鲜血从指缝里涌出来,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血迹红的刺眼,江大夫紧紧抿住唇,冷声道“经脉破损,还要强行动用内力你即便嫌命长,也付清诊金再去找死。”

    唐竹忍着痛,仍旧笑道“难得见你如此激动。”

    江大夫把药瓶扔给她。

    唐竹咳完血,倒出两丸和着桌上的冷茶服下。大约是苦味太重,经脉中沸腾的痛楚都仿佛被镇压下去。

    她躺在床上,让江大夫施针。

    施针当然要解开衣服,说起来似乎尴尬,发生的次数多了,唐竹仅存的那一点不自然也留不住,只觉自己像块砧板上的猪肉。

    “江大夫”唐竹还有心思聊天。

    “江月渡。”

    “嗯”

    “明月的月,普渡的渡。是我的名字。”

    原来是这个“江月渡”。唐竹默念两遍,真心实意地说“这名字很衬你。”

    江月渡对她的奉承无动于衷,半晌沉默后问“为什么回来”

    唐竹笑笑“江大夫遇难,我怎能袖手旁观”

    江月渡道“我说过,不必和我讲恩情。我收钱治病,仅此而已。”

    唐竹不这么想。

    哪有收钱治病的大夫,会明知对方还不上,还耗尽身家救一个陌生人

    然而这个问题是理论不清的,江大夫的性格实在别扭,于是唐竹也不和她理论,坚持己见“我偏要讲。”

    江月渡“”

    她冷笑一声“那你不如留下,给我打一辈子白工。”

    这话说的不客气,言下却是难得的挽留之意。唐竹唇角轻扬,反问道“江大夫是担心我么”

    江月渡没有回答,扎下最后一针,一言不发地离开,留下插满金针的唐竹独自躺在床上。

    “又生气了”唐竹也不知怎的,忍不住轻轻笑起来。

    躺着不能动,又没人陪着说话,实在无聊得紧。唐竹数起床帐顶的褶皱,数到第六遍半,江月渡才折回来。

    之前的对话就当不曾发生过。唐竹问“明日威武寨把人送来,江大夫真要治她”

    江月渡道“我是个大夫。”

    这就是会治的意思。

    第二日,江大夫雷打不动地出门义诊。唐竹发起低烧来,整个人都恹恹地没什么精神。

    孙小杏在家照顾她“你是不是不走了啊”

    唐竹道“暂时不走。”

    她并非不惜命的人。何况江大夫还要继续和那群山匪打交道,着实让人放心不下。

    午后,金大当家果然把金玉儿送上门。这位威武寨的大小姐显然心存不满,碍于打不过唐竹,只能乖乖待在这里。

    江月渡回来后,依言给金玉儿看病。

    江大夫在许多地方都很有坚持,例如病患的情况,她不会随意透露给无关的人。唐竹虽然担心金玉儿会趁机做什么,也只能避开,在江大夫赶人的眼神里回屋休息。

    孙小杏把房间腾给金玉儿,跑来和唐竹睡一起。

    唐竹的睡眠很浅,子时刚过,院里蓦然响起有人拍门的动静,两下之后她就醒过来。

    孙小杏睡得正熟,唐竹轻巧地下床,披上外衣透过睡前留着的窗缝往外看。

    拍门声是从金玉儿房里响起的。

    她的房门外不知何时挂了把锁,里面的人撞了几下打不开,便不再做无用功。

    没过多久,窗户吱呀一声打开,金玉儿穿着寝衣,赤足翻过窗往外走。

    唐竹注意到,她的眼睛是半闭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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