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泥鳅忽然窜出来, 歪着头问“嘿牧师, 你藏在这干嘛快跟我们一起商量商量怎么出去吧”
    席莫回立刻压下情绪波动,解释道“我在查看风的流向, 上面有个风眼, 也许是出去的关键。”
    “那你看着,我先走了哦。”
    “去吧。”他对小泥鳅笑了笑。
    少年没有发现任何端倪。为什么呢是了, 因为他是aha啊,aha哪会在情潮释放大量性素呢
    没有人会发现的。没人能发现
    他松了气, 找了块平整的岩石坐下, 想像以前一样慢慢等它平复过去。
    耻辱一道声音在脑中震荡重复。
    在一个成员全是aha的家庭中, 生出一个会对aha过敏的长子,连面对最普通无力的平民aha都要靠吃药维持正常状态。
    不管他所掌握的力量多么强大, 只要被aha碰一下, 就会气管肿热, 发起低烧,四肢无力降为一个废人。
    耻辱
    竟然还会因为心理因素发情。这种事情这样软弱的一面,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
    席莫回躲在一旁, 悄悄摸出过敏药的药瓶。他的a用舒缓剂丢失了, 就吃两颗过敏药好了,虽然并不起效, 但有得吃也聊胜于无。
    如果能给自己打一针就更好了。他无意识抱着小臂, 衣料遮挡的下面是密密麻麻的注射痕迹。
    正当他掏过敏胶囊时,有人靠近,他收起了药。
    “希莫斯, 真的不能再帮帮我和约瑟尔吗你心肠最好了,以前我们犯错,你总是替我们遮掩的啊。”
    这是谁啊,是沙彻,是他追踪的那个支点。怎样才能把他和魅魔拆开,让他被a标记呢沙彻,恒星天的座天使,跟随炽天使希莫斯下界驻守教廷,他还年轻,孩子脾性不受管教,喜欢破戒偷吃烤肉,还有
    席莫回发热的脑子里自动滚动播放着各个人物的设定。
    “这件事,之后再商讨吧。”希莫斯慢吞吞地回答。
    “您变了您甚至都不愿意用圣愈术试一试,怎么就知道没用呢”
    席莫回头脑昏痛,“沙彻,收手吧。现在回去忏悔还来得及,我的孩子,不要再向地狱滑落了。”
    曾经的教廷护卫队长苦涩地笑道“你以为我现在在哪儿希莫斯,我早就下地狱了。从我爱上这个恶魔开始,我就半个身子陷进了漆黑的泥沼中,再也无法自拔了。”
    希莫斯坚定地说“我会拉你出来的。”
    “别再骗我了。你是来捉拿我回天堂领赏的,是不是”这个和恶魔园丁私奔的小天使头一次露出了祈求的神色,“希莫斯,不,裁决圣天使长大人,再帮我这一回,我真的不能眼睁睁看他死去你一向最疼我了,是不是”
    希莫斯收敛目光,唇角线条变得冷硬,调子缓慢宛如宣判“沙彻,你不该杀了治愈天使,放他的血救一个低等恶魔。”
    “可是您会圣愈术,可以救我的爱人。”
    席莫回再次强调“圣愈术会杀死恶魔,”他声音更加严酷,“沙彻,你的天使入职考试知识都丢到了月球天之外吗”
    “可是,我听说”
    “当你说出听说二字时,心里应该就有答案了。”
    “我只是不愿意放弃,不像你,希莫斯。”沙彻有点气急败坏,“你看起来对谁都一样好,但我就是知道,你什么都不在乎,是不是”
    残酷与温柔并存的裁决圣天使长右眼的黑色素退去,澄澈的金色曈眸亮起,是威胁,也是劝诫,“你若再犯,我定会让你如数赎清你犯下的罪孽。”
    沙彻只好作罢,转身牵了魅魔的手往回走。他换了种和希莫斯说话时截然不同的腔调,细声细语地问着约瑟尔“还在疼吗今天有没有好一些再过两天就是日子来了,我都准备好草药了”
    oo小情侣携手而去,席莫回这片终于恢复了安静。
    他发热的眼球转了转,视网膜上映出远处一群oga们和谐共处的场景。他突然觉得他们很招人厌,甚至起了一点恶念,手指尖发痒,想唤出阿辛罗将他们全部杀光,换得一会清静。
    他坐的这块地方靠近瀑布,地上潮湿,在岩石缝周围生长着一些紫色小叶草。有一根正好矗立在他脚边,他懒懒瞄了眼,抬脚将它踩烂。
    这正是oga用的驱草,他吃了没用,也不需要吃的东西。
    没有利用价值的东西。
    席莫回视线在沙彻和约瑟尔身上停留一秒,淡淡撤回了。
    但他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不那么去想
    如果他真的是oga就好了。至少,不会有人觉得他正在遭受的煎熬很古怪。
    至少没人会指责他对aha过敏。
    他心慌得厉害,心率一直降不下来,手指扣在潮冷的岩石上,皮肤接触面却仿佛被持续烫伤。他存在于畸形想象中的腺体正在散发着性素和热量,但那是属于他自己的想象小世界,没有任何人能察觉到。
    不对,他真正属于aha的腺体在席莫回舔了舔自己靠近喉咙的牙根,那里热得滚烫。
    小黑龙窜飞过来,想要优雅地降落在他身上,席莫回骤然起身,皮夹克扑了个空,直接摔在地上。
    “皮夹克,过来我这。”
    席莫回听到了声音,却转身背对说话人,站起来独自朝岩洞更深处走去。大脑神经每一根都在发酸发热,临近过载的大脑拎出对方的信息戈里叶,贡多勒的新国王,是个骨子里的老实人,很好利用,也很
    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小臂。收握的手指骨节粗长,是惯用重型武器的手,力劲很大。
    但此时此刻,握住他的时候却格外温柔,小心翼翼。
    “冒犯了。”除他以外唯一的aha低语道。
    席莫回侧过身,总觉得不存在的情潮烧得他有点迷糊。他马上回到角色中,对戈里叶礼貌微笑“陛下,有什么事吗”
    那样孤独疏离的眼神,时而缺失焦点,时而又强迫着凝聚起来,眼眶和眼白相交处泛着水粉色,呼吸频率错乱,笑起来的弧度似乎和平时一样,但桓修白就是能清楚明白地知道他在逞强。
    这种状态,桓修白不知道在镜子中看到过多少次,又独自经历过多少次。
    他握住对方的胳膊,不掩饰担忧地说“你发情了。”他用的是肯定句。
    席莫回怔住了。
    戈里叶继续说“虽然没有气味,你反应也不强,但肯定是情潮来了。自己没发现吗”他句尾忽然放轻了声。
    “发现了”席莫回喃喃自语。
    有人发现了头一次,有人察觉到了。怎么会被这个人发现明明是不存在的东西啊
    桓修白以为他是承认自己发现了,便抬起手。席莫回朝旁躲了下,没能躲开,桓修白不容置疑地把手背贴在他额头上,边观察着他的脸色,“你有点发热,快过来。”
    他这句话里含了多少纵宠,桓修白自己都没听出来。
    这语调和唤龙时那种五分冷漠是不一样的,它更焦急,饱含了说话人的感情,席莫回还想分析些什么,但他被心理紧逼下越发严重的生理反应已经不能容许他做出冷静判断了。
    于是,他挣脱了桓修白的手,用角色立场圆稳得打过去“没关系,其实我没有腺体。”
    桓修白声音发紧“怎么回事”难道有人提早对支点下手了
    席莫回故意揪住自己袖子,神色痛苦而无奈“教廷不需要一个会发情的教皇。”
    “但你到了日子依旧会难受。”桓修白微微皱眉。
    “无妨,反正像我这样的人,有没有腺体的结局都是一样的。”
    这样类似自弃的话听在桓修白耳中真是分外熟悉。他与教皇希莫斯,虽然境遇和生存环境截然不同,面对自己性别时放弃的态度却极其相似。
    桓修白正要说些什么,龙突然从他肩头飞起来,开始不满地嘟嘟囔囔“蠢东西们拉拉扯扯在做什么给龙大爷的承诺一个也不愿意兑现下次不要求本龙办事了。”
    “皮夹克,去喊小泥鳅过来。”
    皮夹克在周围盘旋“知道了知道了,臭泥小鬼对吧”
    桓修白半强硬地拽着希莫斯回来,重新找了块干燥安静的地方按着他坐下,“等我一会,我去去就来。”
    席莫回觉得好笑,但也没阻止。他们应该是要给自己喂驱草,那玩意对他没半点效果。
    桓修白走前,看到了他搁在膝盖上攥得青筋突起的手背,忽然嘱咐道“下次日子来了要主动告诉我。”
    席莫回反问“陛下不是说,不是每次都能及时赶到吗”
    “我会尽量。”桓修白想了想,加了一句,“当o总需要精心照料的。”
    虽然没人照料过他,他也不介意偶尔对相同境遇的人施以援手。
    他又接着问了句“你日子是每月几号”
    席莫回垂眸,假装在注视着皇帝靴子上的花纹,轻声说“我身体不好,内腔发育得不太好,日子来得不稳定。”他本该就此住口,话语却控制不住从嗓子里涌上来,”其实不用管我他们,都不会管。”
    “我和他们又不一样。”戈里叶回答得果断,仿佛理所当然,“乖乖在这里等我。”
    等到踏着龙皮靴子的男人走远了,席莫回才抬头遥望一眼。
    当o总需要精心照料的蠢东西,我是aha啊。什么身体不好生殖腔没长好,我根本连那种器官的基本细胞都没分化出来。
    他想笑,大声笑出来,声音却哽在了嗓子眼里,怎么也发不出来。
    但他突然收敛了心绪,表情重归漠然。
    这是在做什么靠一两句谎言想博得别人同情和关心席莫回,你自从离家,还真是堕落彻底了。
    小世界居民使用驱草的具体方法还需要小泥鳅这个土著来掌控。桓修白回去取了兜囊,被一难叫住了“主任,忙什么呢”
    “有人发情,我去顾着。”
    许爱莉一惊一乍的“主任,咋回事啊不是说好了不管的吗谁发情了我怎么没闻到。”
    “希莫斯。”桓修白摸到了罐子,看也没看揣进口袋。
    “教皇啊。”许爱莉语气暧昧起来,朝一难偷偷挤眼睛。
    桓修白着急回去,等他一走,两个女人就八卦开了。
    “近期重要新闻,给我老实交代。”一难抱臂歪嘴邪笑。
    “一难,我问你个问题。”
    “小墨汁是我老婆。还有别的么”
    “呸”许爱莉啐她,“来正经的,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主任特别直,不对,特别a”
    “这还用得着问他不是一向号称总部第一a哥吗”
    “不是这个,我指那方面,就性取向。”
    “你是说”一难磨着牙,眼里发光。
    “我是说”许爱莉疯狂挑眉毛,眼神暗示。
    “我见着那个教皇了,白头发的,长得还挺慈眉善目的。就是他啧啧,主任口味刁钻啊,怪不得单身二十八年谁也瞧不上,这标准,上哪找去”
    “真是的,我都不知道该可惜主任是o,还是教皇是o了。”
    “大许,你不能这么想。你应该想,两个o在一起那是双倍的快乐,你爽完了我再爽,最后大家一起磨,谁都不吃亏哇。”一难摸着下巴。
    “但我觉得就算交叉爽,也是主任欺负别人爽得更多。”许爱莉也同样摸下巴。
    “那不一定,人不可貌相。人家能踩着几百万人当上教皇,你真以为能是傻白甜弱o啊私底下手段肯定多到层出不穷,我倒是觉得主任招架不住会一头栽倒咧。”
    “不不不,你别小看了主任。他可是煤气爆炸前三天就能察觉出来的可怕男人,怪物一样,野兽的直觉绝对会帮他越过美人关”许爱莉夸张地做了个跳跃的手势。
    一道男声沉沉传来“什么野兽”
    “啊啊啊啊主任吓死了为什么突然出现啊”
    小泥鳅采摘了驱草,在水边洗了洗,就拿回来递给桓修白,“喏,给你草。”
    桓修白盯着那带着锯齿叶片的草“就这么嚼的”不会划嗓子吗也太粗糙了。虽然让他吃肯定吃得下去,希莫斯那种一看就是娇惯唔,好像也没有多娇惯,但他总觉得不能直接这么塞给教皇吃。
    “捣成汁喝了也可以,但我们没工具。”
    桓修白不作回答,直接去洗了手,攥了把紫色叶片草,硬凭手劲榨出了汁,用喝水的容器接住。他在小泥鳅眼皮子底下,不方便拿丸药罐出来,就在口袋里抠开盖子,倒了三片藏在手心,趁小泥鳅扭头的功夫快速丢进草汁里,药丸子遇水即溶,了无痕迹。
    他端着汁水,回去递到希莫斯面前。席莫回执意拒绝“谢谢,但我喝了不会有效的。”
    桓修白比他更坚持,他不接,坚决不松手“你相信我,绝对有效。”加了正经抑制剂的,肯定比本土药效微弱的草汁强几倍。
    席莫回原可以找尽理由推脱,然而aha笃定的态度给他一种错觉,好似喝了草汁就真的能调节a性素,填补心理问题。
    算了吃了也不会怎样。
    他接过容器,一饮而尽。草汁味道辛辣,他忍着没有吐出来,aha接着倒了清水给他“多喝点水。”
    小泥鳅看着戈里叶正温情地给希莫斯顺着背,顿时觉得自己功成身退,便和要饭失败的皮夹克一起蹲在墙角,两眼发光。
    龙奇怪地问少年“你为什么这么兴奋好像见了财宝一样。”
    小乞丐压不住嗓子里的激动,也不管龙是不是个正常得谈话对象,自顾自地说“这可比城里露天戏台搭得剧目好看太多了。不是什么歪眼斜嘴的“俊美”a骑士,也不是什么酒馆老板娘客串的矮胖o“公主”,这是真的啊真实发生在我眼前的美好故事”
    他们不是什么贴在诗歌字里行间的死板角色,而是能和他触碰说话的活人。
    他就要见证一段历史性佳话的诞生了
    皮夹克“啊是吗你们在我眼里都长一个样的。”
    小泥鳅像是才发现它在一样,继续激动“还有,你是龙哇”
    皮夹克拿翅翼拂了下龙角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咳咳,终于知道本龙神的尊贵了吗”
    小乞丐眼睛亮晶晶的“龙是骑士话本三要素之一”
    皮夹克歪头愤愤“我就沦为了陪衬这可不行,这样吧,我付给你钱,你给我写一部霸气黑炎龙神传,要给我配五个帅气公龙,把大陆每个国王都归到我手下,每天给我上供枫糖,要把我写成占领大陆最邪恶的龙哈哈哈哈哈哈。”
    小乞丐“那我要这个数”
    皮夹克爽快答应“好,可以,我主人付钱。”
    小泥鳅找了根炭笔在地上写写画画“那么龙神的名字是”
    龙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长串。
    桓修白看过来“他们似乎很有话题。”
    席莫回笑道“毕竟是一个年龄层。”
    那点草汁神奇地发挥了作用,没过一会儿,席莫回的症状已经减轻许多。他将其归于自己的心理调节滞后出了效果。
    桓修白“我所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你想回去吗”
    席莫回“那也得能回去。”
    战神墓的蹊跷还未真正去探索,席莫回甩开教廷就是为了进入禁林,这边有条密道,可以直通白沙之境,只可出去不可回来。
    他早在到达世界时就注意到禁林的特殊。能够屏蔽系统的固有结界,听起来似乎没用,还有点碍事。但如果能移植到法书或他的本真异能里,就能突破目前的瓶颈,令梦境结构的强度和紧密度再上一层。
    局长那个老头也就不成威胁了。
    而且,还有可能找到解决他过敏症的方法。
    希莫斯沉吟道“本该因病去世的村民却活了下来,我认为这里一定有某种东西让他们暂时维持生命。在没解决问题前,贸然出去,结局可能”
    桓修白明白他未说出的话,结局就是患病村民们全灭。但这是未命名野生世界,不在oc管理范围内,即使是坐视不管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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