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侬软语的“吴”, 灵犀相通的“灵”。

    天知道王授文从的吴家回去以后,把这句话在心里默了多少遍。

    王夫人私底下来问自己的儿子, “吴家那位二姑娘,可合心。”

    照理说自古少年爱美人, 大方说开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但王授文想起她纠着自己胡子的模样,却禁不住一阵脸红一阵脸白。

    “她太不守规矩”

    “那就是不好”

    “欸, 儿子可没这样说啊。”

    他说着声音有些着急,吴夫人笑了笑。拍了拍的肩膀道“娶妻,要紧的是模样和性子,姑娘年轻时,哪里都是持重的。吴家是书香门第, 他家的女儿,定不会是骄纵之人。你啊,虽然肯做学问, 但却沉闷了些, 母亲看, 吴二小姐进退有度,和你是良配。”

    王授文没有露什么神色,嘴上也只是道“儿子但凭父母做主。”

    这一做主,当真把吴家二小姐娶过了门。

    吴家是清贵。

    到了吴老爷这一代,祖上的产业其实已经所剩不多了, 加上年轻的男子少, 有那么一两个做官, 也都在偏僻地方上外任上。王家这边却是人丁兴旺,王授文这一辈的男子之中,年纪大一些的,已有好些做了京中官,又或是地方要员。王家生怕吴家觉得他们轻慢了吴二小姐,因此婚仪隆重,三媒九聘,样样都尽善尽美。

    王授文从前在学中的友人也都纷纷前来道贺。

    这些人都知道他是个一头闷在圣贤书里的大葫芦,从不跟着他们浓词艳曲里下功夫,虽是洁身自好,但总归是有些无趣,想着他这娶了妻子,从此就该把阴阳大穴打通了吧。该是能和他们品品什么“玉体横和谐陈”这样妙词儿了。因此借着酒性儿拉着这位新郎官说了好些不着边际的话。说得王授文也是六根混乱。所幸喜酒不能避开,他一杯接一杯的喝,不一会儿就醉得找不着北了。

    这些的不靠谱的友人,这才放过了他。

    后来,便是春宵一刻值值什么呢

    对王授文来说,绝不是值千金。

    然而,那却是人生一世,可遇而不可求的一时。

    就算如今是站在吴灵的墓前,就算高草森森,时节又在践春孤寂之时,回想起那一夜的情景,王授文仍得以通心通肺地笑出声来。杏花园里的穿园风送来醉人的杏花香气,拂动她坟上的草,在日影下如同绒毛一般摇曳。

    王授文蹲下身来,望着那座并不算太高的坟茔,目光里满是少年时的柔情。

    “还好女儿没有随你的性子,若是像你当年那样,张牙舞爪地嫁给皇上,我们王家,就都完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伸手拔去一把墓上草。“吴灵,我就是对你耳根子软,就是对你太好了。”

    他对吴灵有多好呢。

    好到,容她在新婚之夜,摁着自己,把自己留了好几年的胡子都剃了。时隔很多年,他为了要面子,一直不准吴灵跟别人提起那天夜里的场景,奈何她还是告诉了她的姐姐,后来她姐姐又把这件事绘声绘色地说给了两个小辈听。

    王定清听了,到是绷着一张脸没说什么。

    至于王疏月,那时她才八岁,听了这件事后欢天喜地去找王授文,非要学她娘给他这个爹剃胡子,气得王授文坐立不是。自己的女儿,又不能不疼着,只得抱着她坐在自个腿上,拿着她那把小剪子,把他的胡子剪了个乱七八糟。

    他自己照镜子看得时候,差点没掀了镜子。

    回头看着自家女儿那副无辜的模样,又舍不得撒气儿,挂着那坑坑洼洼地胡子,顶着一张五光十色的脸,来回地走。

    那时,吴灵却倚在门口,揽着王疏月一道看他的窘样,整个人笑得直不起腰来。

    这种事,从来都是瞒不下去,甚至还会代代相传。

    王授文记得,去年冬天有一日在南书房。刚好是政务闲暇的时候,他和皇帝二人在南书房里手谈,那时程英也在,抱着手臂在一旁替二人斟酌。外面是个大晴日,雪光很亮很亮,透过窗户照进来,将好照在他花白的胡子上,反出来的光落在皇帝眼睛里。皇帝掐着子抬头看了一眼,竟就这么看住了。

    “你这胡子后来是什么时候长起来的。”

    “啊”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愣是把王授文给问住了。

    他太习惯回答皇帝那些大刀阔斧,动不动就要了结人命的问题,突然之间,话题如此接地气儿的落到他的胡子上,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应答。只得看向一旁的程英,程英不知原有,也只能默默地瞪着眼。

    “哦,朕是在回想,朕认识你的时候,你就留着这胡子。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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