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里,迎宾楼的生意越来越好,黄茂林也就不再多问,全部撒手给张发财。
    张发财一月一报账,黄茂林都是当场给他分红加红包,剩下的钱留一部分做迎宾楼的周转资金,另一部分黄茂林自己收了起来。
    头两个月挣的不多,张发财也只分了一二两银子,黄茂林把自己挣的钱大部分留给迎宾楼做周转。
    等后面每个月净利润多了,张发财见黄茂林仍旧只是从自己的份额里出钱做周转,他也开始不好意思,强烈要求重新分账。
    每个月所有利润里留下一定份额做下个月本钱,剩下的钱兄弟二人二八分。
    黄茂林也不拒绝,他会根据张发财每个月的盈利程度适当给张发财红包,百文钱居多,一两以上也有过。
    迎宾楼的生意渐好,如意坊那边一如既往,再加上豆腐坊,这三处地方的收益,让黄茂林赚得钵满盆满。
    黄茂林赚了钱,就见不得梅香整日忙碌。特别是那喜馍铺子,忙的时候一个月也就挣个一二两银子,如夏日清闲,一个月只能挣个几百文。
    黄茂林与梅香商议,“梅香,不如咱们把喜馍铺子都转给舅妈和二姨,你成日家要操心家里的事情,还有阿娘那边的油坊,如何能忙得过来。”
    梅香诧异的看向他,“怎地忽然说起这个事情我若不干了,舅妈和二姨如何干呢我权当带着她们挣些油盐钱,虽说咱们家不差这个,总不能说稍微挣了几个钱就不想管亲戚了。”
    黄茂林摸了摸梅香头上的金步摇,这是他今年新给梅香买的,那金步摇下面的吊坠走一步晃一下,特别好看。
    黄茂林又摸了摸梅香乌黑的头发,“我只是不想见你太忙碌,我想着,咱们家掺合在里面,舅妈和二姨就挣得少了。二位长辈能干,他们二人就能操持的过来。咱们以后帮着接单子,仍旧场子和面粉,少分一些。一来你不用太忙了,二来长辈们也能多分一些。”
    梅香又觉得黄茂林说的也有道理,“那,我过几日与舅妈商议商议,就说实在忙不过来。”
    黄茂林点头。
    过了几日,郭舅妈和郭二姨来的时候,黄茂林亲自与她们商议,二位长辈并无异色,“梅香成日家忙碌,我们都知道的。就算她不干了,但当初这手艺是你们的,这场地和单子也是你们的,该怎么分钱还怎么分。”
    黄茂林摇头,“舅妈,二姨,外甥无能,也只能这样帮衬二位长辈。若是我们不做做了,岂能还分那么多钱,我们要一成就行,剩下的都给二位长辈。”
    郭舅妈想拒绝,黄茂林又压住了她的话头,“舅妈,不是外甥吹牛,您就权当外甥看不上这两个钱。”
    郭二姨扑哧笑了,“大嫂,茂林说的不假,这几个钱于他来说不算个什么。他既有这孝心,我们就接着吧。一来我们多挣两个,二来茂林媳妇也不用那么辛苦。”
    郭舅妈点头,“外甥有本事,我们也跟着沾光。”
    黄茂林又与二人商议,“舅妈,二姨,表兄弟们如今在家可忙迎宾楼那边需要多招个人,如意坊那里我也想加两个年轻人,全指望我阿爹和叶家舅舅,两位长辈要累坏了。表兄弟们若看得上我,可愿意来给我帮忙”
    郭舅妈大喜,“果真我与你二姨沾了你的光,一年在这喜馍铺子里能挣个十来两银子,已经满足了你若真缺人我们自然愿意跟着你干,但千万不可为了照应我们而多加人亲戚是亲戚,生意是生意。”
    黄茂林笑了,“舅妈多虑了,确实需要人。一共三个名额,请舅妈和二姨一家出一个人,剩下的一个我要留给叶家舅父。”
    郭舅妈点头,“这是自然的,都是亲戚,不能只我们一家沾光。亲家舅舅是个可靠的,我们都晓得。这一回我们家占两个,亲家舅舅家只占一个,这样可合适”
    黄茂林点头,“舅妈和二姨不用操心这事,只管回去让表兄弟们来。”
    郭舅妈与郭二姨都有两个儿子,至于让哪一个来,黄茂林让她们自己决定。
    过了几日,郭舅妈把郭二郎带来了,郭二姨把大儿子带来了,叶厚则带来了侄子叶思远。
    叶家两房虽然分了家,叶厚则想着自己在如意坊拿的工钱不少,二弟家却没个稳定的进项,就把这个名额让给了二房,让叶思贤在家里看家,冬日时和叶厚福一起进山烧炭火。
    黄茂林把郭二郎打发去了迎宾楼给张发财做帮手,并一再叮嘱郭二郎,“去了迎宾楼,你不是我表弟,就是个伙计。发财哥与我自小相识,他与我的关系,就与咱们表兄弟之间是一样的,表弟去了切莫仗着亲戚名分与发财哥为难,我若知道你不好生干活,定要打你”
    郭舅妈任由黄茂林教导儿子,郭二郎连忙作揖鞠躬,“表哥放心,我定会好生干活,不会拿大。张大哥是掌柜,我定会敬重他,听他调度。”
    黄茂林点头,让他自己去迎宾楼找张发财。
    黄茂林又又看下郭二姨的大儿子曹大郎,“你我就不用多说了,自己去如意坊找我阿爹,他会教你规矩。”
    曹大郎也给黄茂林拱手,“多谢表哥,我这就去找姑父。”
    打发走了两个表弟,黄茂林不管郭舅妈和郭二姨做喜馍的事情,自己回正院和梅香说话去了。
    梅香笑着问他,“都打发走了”
    梅香和黄茂林开玩笑,“我好容易有挣钱的来路,你又不让我干了,我又成了吃白饭的”
    黄茂林哈哈笑了,“你如何是吃白饭的,阿娘的油坊里有你一半的分成呢,咱们家的产业都在你名下,你可是东家”
    说起油坊,梅香又有些忧心,“你说,以后两个弟弟们若是都中了举,家里的油坊怎么开呢。”
    黄茂林想了片刻,“若是两位弟弟都中了举人,阿娘再整日操持油坊的事情也不大合适,两位弟妹一个是县丞家的千金,一个是县尉家的千金,更不会干这个了,我估摸着最后还是落到你头上。”
    黄茂林沉吟片刻,“若是以后都转到你名下,你也收两个徒弟吧。”
    梅香瞪大了眼睛,“我收徒弟”
    黄茂林笑了,“如何不能收徒弟做豆腐能收徒弟,榨油自然也能收徒弟,收了徒弟之后也省得你整日一个人忙碌先别想那么多了,这举人的事儿还没影呢。”
    梅香不好意思笑了,“明年他们就能考秋闱了,也不知结果如何。”
    黄茂林安慰她,“甭管结果如何,他们哥俩一直没歇气呢。”
    两口子说了一会儿话,又把油坊和举人的事儿抛到脑后。
    过了几日,周地主忽然一脸忧愁的上门来找黄茂林。
    黄茂林很是吃惊,周地主是平安镇最大的地主,家里有好几百亩地呢,靠着田地几代子孙都不用操心。
    黄茂林亲身迎接,“周老爷安好,周老爷大驾光临,寒舍篷壁生辉。”
    周地主也抱拳行礼,“黄掌柜家里不愧是有读书人的,说话都比旁人更好听。”
    黄茂林把周地主往倒座房小客厅里面引,细月上了茶水,梅香并未出来。
    黄家与周地主并不熟悉,周地主也不是个张扬人,平安镇发达以来,黄茂林四处折腾腾,家业越来越大,从当初那个挑着担子卖豆腐的少年郎变成坐拥几处产业的富贵人。而周地主始终在乡下经营家中的田地,并未参与到平安镇一路走向繁华的过程中来。
    黄茂林与周地主东拉西扯的寒暄着,过了半晌之后,周地主按耐不住,终于说出了实情,他今天是来求黄茂林的。
    周地主满脸愧色,“黄掌柜,我教子无方,家中逆子又在县城惹事,被人扣下了,对方家中有势力,道歉也不接受,送礼送钱财也不接受,只说要把小儿送进大牢里吃牢饭。”
    黄茂林很是吃惊,“大公子招惹了什么人”
    说完,周地主起身,给黄茂林躬身作揖,“黄掌柜,还请您救小儿一命。”
    黄茂林立刻起身扶起周地主,“周老爷不必多礼,您是长辈,我岂能受您的礼。”
    周老爷忍不住哭了起来,“因我与老婆子当年成婚多年才有了这个儿子,家中又不缺吃喝,自小就娇惯了一些,哪知就养得他不知天高地厚。这回他一时糊涂失手打了府城官员家的公子,我求告无门,特意来求黄掌柜,能否往县里通通气,我愿意赔礼道歉,赔钱也可以,请那位公子放了小儿,以后我定严加看管,再不让他去县城”
    黄茂林有些哑然,想了半天之后,先安慰周地主,“周老爷不必忧心,既是府城官员家的公子,想来也是懂我朝律法的,并不会私设刑堂,大公子暂时无碍。我明儿去问一问,若是大公子只是拉扯中误伤的人,看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说完,周地主从怀里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放在桌子上,“此去县城通融,必定花费不少,我先准备了这些,我再回去卖些田地,一定不让黄掌柜破费。”
    黄茂林有些犹豫,若是接下这银子,那这事儿就必须得管了。目前只听了周地主的一面之词,还不知周大郎到底闯了什么祸呢。
    周地主又再三央求,黄茂林心想,也罢,我去问问,若是小事帮着说一说,若是事儿大,只能把银子退给他了。
    黄茂林对周地主说实话,“明儿我去县城送货,备一份礼去韩四叔家坐一坐,打听打听,回来再给周老爷信。”
    周地主千恩万谢,说了一会子话之后,很有眼色的先走了
    梅香听到这事之后,正色道,“这孩子果然是不能惯,小的时候最多是骄纵一些,等大了就四处惹祸了。你看着吧,这回周地主又要卖田地了。多少代的积累,也顶不住一个败家子。”
    黄茂林往躺椅上一躺,“这就不是我们操心的事了,正好我多日没去见四叔四婶,明儿去拜访拜访,顺道问两句。”
    黄茂林点头,“那是自然,周地主这会子救子心切,我若不能帮他忙,反倒花了他的钱,岂不是坏了心肠。”
    第二日,黄茂林和黄茂坚一起去县城,连三赶四把货送了。他让黄茂坚在县城车行路口等他,又立刻买了一份厚礼独自去了韩敬博家。
    韩敬博正好在家里,二人在书房里客气了一番之后,黄茂林先问四叔四婶身体,又说了家里的一些近况,最后捎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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