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的都是些山野村民,或者来买卖的商家,却都不太讲究。

    被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牧远歌想压过那些声音都压不过了,顿时被那各式各样戳牙花子的声音折磨得胃口大降。

    阮枫略玩味地道“那你能怎么办”

    “简单啊,”牧远歌拎着酒坛,起身道,“我听不惯,那是因为我自己的问题,如果我跟他们熟了,别说戳牙花子的声音,就是在我棺材板上蹦跳,我也能接受的。”

    夏萄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胥礼端着茶杯去看。

    牧远歌来到那一桌桌,跟那村民唠家常,问他们家里几口人,女儿儿子分别在什么地方,并讨论了这家的吃食,问了有哪些比较好吃。

    他一桌桌地唠嗑,顺便跟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喝酒,看他那熟练地样子却是真的乐在其中,阮枫神情更加难看。

    “几位大”

    来到角落桌,牧远歌才刚开口,那四个商人打扮的粗汉唰地拿起刀剑,牧远歌识趣地摆手后退“不打扰几位爷。”他转身的那刻脸色就变得严肃了几分,而胥礼已经站了起来。

    而那四人忌惮胥礼的气势,也并没有对背对着他们的牧远歌动手,直接丢下银子迅速离开“结账不用找了”

    牧远歌回到桌前放下酒坛,神情已经不再是吊儿郎当。

    在这里吃饭的都是乡下人,可那群人缠着头巾穿得再怎么邋遢,明显不同于乡下人。

    阮枫跟了出去,却没见到那四个人的身影,回来后脸色有些拘谨,不知当问不当问“师祖,他几个人难道”

    胥礼道“不足为惧,不一定是因我而来。”

    阮枫道“那是为谁”

    胥礼道“也许和你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有关。”

    阮枫收敛神色,胥礼让他坐下。

    阮枫对牧远歌道“都怪你打草惊蛇。”

    牧远歌毫不客气地道“你这衣袍还不够显眼”

    阮枫变了眼神“你认得出这身衣袍,你知道我身份,你在撒谎,你根本不是什么冤大头。你们几个其实全都”

    夏萄小心翼翼地咬鸡腿肉丝,葡萄般的眼睛无辜地瞅着他

    牧远歌不觉得能瞒过胥礼,也不想在胥礼面前秀演技,人家若是心知肚明却礼貌不拆穿,他岂不丢脸丢大了,不如不费那力气,一根玉米能请动邪君帮忙,他唯一虚在报酬拿少了。

    所以,牧远歌拿起筷子吃了口红烧肉,好似浑然不在意,夏萄顾着吃的同时却也不忘给卢畅夹一些带回去。

    阮枫觉得这少年刻意极了,搞不好跟那伙人也是一伙的,可师祖居然不介意跟这人同桌,为何

    “在下阮枫,长生剑宗代长老,还没请教过阁下高姓大名”

    牧远歌道“我姓牧,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牧挽是也。”

    一听他姓牧,阮枫更没什么好脸色,这人长得有一丁点像牧远歌也就罢了,他扫了眼被牧挽藏起来的棍状物,心想总不能是一柄像“却灼”的剑吧。

    牧远歌注意着胥礼的神情,冰霜似的花容月貌下,一双眸子古井无波,居然毫不掩饰地来了句“胥礼。”

    “夏萄,卢夏萄,夏天的夏,葡萄的萄,”她道,“我哥哥叫卢畅,我家住在”

    “上菜了,吃菜吧。”牧远歌打断了她的滔滔不绝。

    等吃饱喝足,牧远歌下意识地朝着一边伸手,呈托举的姿势,这要人伺候的动作刚一做出,他自己都意识到了不对。

    可不等他手握成拳,胥礼已经将一块洁白的丝帕,放在了他手里。

    牧远歌心里咯噔一声他身边没有伺候他吃穿的属下,但这习惯却是很久以前还没跟胥礼他们闹掰的时候就有的,倒是久违了。

    但心里翻江倒海的是阮枫,这人居然随便把师祖的丝帕接过来擦嘴怎样一个没眼力没礼数不识好歹的恶贼你可知你身边坐着的这位是何身份,是你这种人一辈子都仰望不到的神。

    夏萄惦记着卢畅,带着吃食回到那间放空棺的木屋,只见上面零零整整地摆着满满一罐蜂蜜,却不见卢畅的身影,便出去寻他,照说大活人不会凭空消失,牧远歌也没有察觉到其他可以吸收的死气,可见并没有生命危险,也就没有太在意,甚至打趣夏萄“不会是丢下你逃了吧。”

    夏萄神情凝重“不会,我哥哥不会丢下蜂蜜。”

    趁着牧远歌不在,阮枫道“师祖,他这个人很邪气,行为思维都很跳脱,恐怕不是什么”

    “你看看他。”胥礼示意。

    阮枫不明所以,胥礼道“我在这儿待了许久才勉强和当地村民熟络,他就有办法轻易跟这些人打成一片。”

    阮枫急道“师祖三年不见,您究竟”

    胥礼打断道“说说你来这儿的目的吧。”

    阮枫道“我怀疑,此地不简单。”

    胥礼道“哦”

    “问题就出在那些蜂蜜上。卖价过于高昂,可外面卖的包括村里卖出去的全都是勾兑了的,所幸那棺中”阮枫向胥礼汇报到一半,却见牧远歌拎着罐子出来,边喝边道,“你们在嘀咕什么呢”

    “与你无关,”阮枫说完,蓦然一惊,“你喝的是棺材里的蜂蜜你居然也喝得下去”

    牧远歌都不嫌弃棺里的自己,为什么要嫌弃棺中别的东西,道“毕竟救人的东西我给试试毒。”

    “果然你知道这是口棺”阮枫只觉得之前以为这人是个冤大头的想法,怎么生出来的,匪夷所思。

    “我再买给你。”胥礼道。

    “他明显是想销毁包庇邪”阮枫话还没说完。

    “这才认识,怎么好意思让您破费,啊再不去太阳要下山了。”牧远歌立刻把罐子往阮枫怀里一塞,就催促着胥礼出门,阮枫抱着坛子丢也不是放也不是,脸都绿了,想说没必要亲自去,给几两银子就好,但却是也不能让这人溜了,他得盯着夏萄这边。

    牧远歌毫不客气地让胥礼破费买了两身衣裳,一套准备穿,另一身放进包袱里,他将腰间藏着的却灼用布包了起来,当棍子似的挑着那包袱,这才脱下脏兮兮的衣袍,来到溪水边。

    溪水碧绿,才刚没入腰际。

    胥礼听说他上山是为了洗澡,还给他买了皂角类的东西,以及那似乎用不尽的白丝手帕,用来洗脸。

    牧远歌觉得胥礼这人没话说,太体贴周到,相处起来非常舒服。

    “我去别处等你。”

    牧远歌想到自己临终前交给胥礼的东西,当下福至心灵,招呼道“看你赶来得急,一定也是一身汗,不介意的话,要不要也进来洗洗”

    胥礼顿住,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带,动作斯文得体地缓缓解开。

    牧远歌“”胥礼你变了你不再是非礼勿视扭扭捏捏死活不愿意跟人同泡一汤的胥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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