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头皮,抓住梁樾给她擦脸的手,抽出绢帕,“我自己来。”

    梁樾也就松手随她,依旧目光盈盈。

    这是现场看她擦脸

    宁纾四目张望,看到曲此刻正和那几名侍卫一起挖浅坑,就地掩埋家臣计并几名死了的侍卫。倒是“乖觉”。

    只是这样,她跟梁樾单独在这里,实在是令人心慌意乱。

    虽然她已经决心抛去那些有的没的的自尊心和敌意,但是直接套用孟季的直球路数,对阵梁樾这样的,老手,还是临阵忍不住退缩。

    “我去看看家臣计。”

    宁纾一阵小跑到浅坑处,才把那股子心慌意乱给扔到一边,呼吸恢复正常频率。

    梁樾不愧是妖姬梁姬的亲弟,浑身带蛊的感觉。

    想到这里,宁纾不由暗呸她如此冰清玉洁,竟然被系统那个鬼怪强按头,跟梁樾这个历尽千帆的搞在一块,真是日了狗了

    草草埋了人,由于晋军在侧,又恐季氏被袭,几人事不宜迟,不再多言,匆匆上马往季氏报信。

    一路绕过当县,尚算有惊无险。

    到季氏的时候,发现季武子竟然在

    兄妹相见,季武子简直是激动的不行,他都以为孟季死在当县了,于是对梁樾万分感激。

    宁纾自去梳洗换装。梁樾与季武子说了子郡晋军的一些情况。

    “今早晋军开拔去了当县。”

    “”

    “”

    曲跟着宁纾,梳洗拾当,嘴巴里唧唧喳喳,像只逃过陷阱的麻雀。

    “女君,竟然是王子樾救了我们小人叫了无数的山神、水仙都没有用,都以为死定了只可惜计,死的太冤枉了”

    “王子樾真丈夫也不枉女君夜奔之恩。”

    夜奔

    宁纾其实也弄不懂梁国这里,男女之间如何相处才是对的。但是在宁国,一个未婚的贵女,夜奔情郎,会被看轻的吧

    宁纾赶紧打住“夜奔的话不要乱说”

    曲一脸兴奋地点点头“小人明白的。”

    宁纾 你不明白。

    同时宁纾也不明白,这个曲原本是一心怕孟季与梁太子感情不合的,怎么现在成了梁樾的迷妹

    只能说这感情来的太快,就像台风,一波又一波。

    待宁纾打扮好,香喷喷出来,却见梁樾不在厅堂了。

    她诧异“王子樾呢”

    季武子摇摇头,警视她“王子有事在身,已经走了。你好生备嫁。莫管其他”

    “这晋军马上打过来了,你让他怎么走碰上了怎么办”宁纾一急,提起裙角,就跑出厅堂,往大门外追。季武子叫都叫不住。

    终于在外门外,宁纾追上了将要上马离开的梁樾一行人。

    她气喘吁吁地抓住他的马的缰绳,问“王子救了我,怎么不盘桓一二。可是我大哥怠慢了诸位”

    “不是。”梁樾想了想,跳下马,“孟季,我本就打算送你回季氏,即刻离开的。”

    宁纾问“晋国撕毁议和,那么王子是回都城么”

    “是去宁国。”梁樾认真道。

    梁樾是该去宁国为质子,但是宁纾记得明明是在宁国灭了梁国后,而且那个时候他都是太子樾了。

    “为何去宁国”宁纾搞不懂了,这人是跟宁国干上了

    “晋国既然撕毁议和,重新开战,那么王子就不必入晋为质了。为何还要走”他一走,她可真就没戏了。

    梁樾抿了唇,认真地对宁纾说“昨天夜里,我听到如织如密的哭。是生人哭还是新鬼哭我也辨别不清。这些年,国野处处征发徭戍,黔首万里奔走,年复一年露宿荒野,食不果腹,地远天长,不知道何时能够归家。家里人也不知道他们的生死。可是谁人无父母这些死去的人,也是被拉扯带大,他们小时候也是被父母抱着背着,恐怕他们夭折。如今是犯了什么过错,遭到残忍杀害”

    “王子不必难过。自古就是如此。战事纷纷,各自人等自有命数。”宁纾觉得有点好笑,这个梁樾在发妇人之仁

    “怎么会自古呢”梁樾皱眉“自古是堂堂之师对堂堂之阵,对付远人四夷用礼乐教化。而如今,大国武将以奇兵诡计为荣,以王道的仁义之师为迂腐。小国更是朝秦暮楚,惶惶不可终日。每逢战阵,必有饥荒。我去宁国,是自以为质,求其牵制晋国,弥消兵祸。”

    自以为质,牵制晋国,弥消兵祸。为的是那些黔首

    宁纾有些怔怔,她记忆里的宁国相国梁樾,动辄发兵攻伐列国,成就他一人赫赫威名。但是当年他也是为了梁国,上身,往宁国行牵羊礼归顺的。

    那么此刻的梁樾真的是个白的不能再白的白兔而不是她记忆中最后的那条阴毒黑蛇

    “可是,可是我”宁纾想说,我跟你一起走。

    可是已经到了季氏,如何能走得了

    但是如果不这样,她可就再见不到梁樾了,任务还是失败。

    怎么办,怎么办

    “那个,仲春之约。“她口不择言“你答应了的。”

    梁樾一愣,瞬间面皮微粉,目光粼粼。这般看过来,宁纾只觉得脸上刚擦的粉都快绷不住掉了。

    不过想到已经下定的决心,和时间不多的任务,她目光坚定回看了过去

    梁樾微微带了腼腆,拉着她离人群稍微远了些。

    避着人说什么

    “女君爱我,樾非草木。”梁樾脸皮彻底红了,但是眼睛始终直勾勾看着她的,倒把宁纾给看得目光坚定变成了目光游离,“只是仲春乃是你与太子婚时。我又入宁在即。如此,明年仲春,我必设法回国与你相会。等我一年,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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