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烟翠换了盏热茶,捧在手中暖着。一驱遍体的寒意,心思热络了,他不由八卦道“你和那白茉莉是怎么回事她当真用三请令卖了你现今江湖传言她在阁中,可有其事”

    鹤公子抿口茶,施施然道“没有事,没买,不在。”

    生烟翠放了心,始是也喝了口茶。

    房中静谧片刻,生烟翠听得窗外簌簌,雨点又密集起来。心道这淮扬地自入了春,就落雨不停,幼苗不适长,干药易受潮,实在不是久居之地。若说好处,还是当属白家的壁安山域。且不提寻崖而生的诸多奇珍异草,单说那山顶,灵气环绕,草药种之即生,一季可两采,真真是理想的居所了。

    可惜他和白茉莉有过节。

    正想着,生烟翠听面前人问了句“世间有无一药,可人欢喜于我”

    他随口调侃,道“报出鹤公子的名头,已让无数人欢喜了。”

    鹤公子默然,又问“那可能有一药,可令人对我赋予深情,终心不移”

    生烟翠听他越问越是认真,当即一挽衣袖,正色道“你若是鬼迷了心窍,就让我打醒你。”

    鹤公子执着地问“有没有”

    生烟翠道“有药,但也有解药。”

    鹤公子一伸手“那你把解药给我吧。”

    “为何”

    鹤公子理直气壮地说“我现今欢喜一人,喜欢得不得了。每每见她,心生欢喜。不见她,心中哀之怨之,恨不能立刻见她。你说,我如此离不得,是不是因着她对我下了迷魂药”

    生烟翠沉吟,问“她对你态度如何”

    鹤公子落寞地垂眸“不好。”

    生烟翠站起身,走到鹤公子面前,扬手给了他的脑袋一巴掌。

    鹤公子被打得一蒙,问“你干嘛”

    生烟翠说“我在医治你个蠢脑袋。”

    他治不好眼前的傻,莫名也想到那治不了的两个白家人。

    早年间,白茉莉曾盛情地邀请生烟翠去到白家,为她阿爹治病。然而白豪侠并非中毒,而是多年前的一次蛊毒埋身,腐经蚀脉,无药可医。白豪侠不希望白茉莉知晓此事,拜托他守口。他一时感其父女情谊,便将过错揽在自个身上,告知白茉莉医毒不医蛊,他救不了白豪侠。

    哪知白茉莉说“你和阿爹的对话我都听见了。”

    他惭愧地说“真救不了。”

    白茉莉不答反问“天下医术,你不是当首”

    他谦虚“非也非也,我乃天下第二人。”

    “那谁人是第一位”

    他笃定道“我屈居第二,没人敢当第一。”

    白茉莉便是道“享此盛名,难道不应该是随随便便从身上搓个药丸,都能救人生死”

    这种蛮不讲理的劲头,简直与鹤公子如出一辙。当时他不敢和白茉莉动手,今个还不能打一下手无缚鸡之力的鹤公子吗生烟翠怒从心起,扬手又敲了鹤公子的脑袋。

    鹤公子不气不恼,捂住头,藏在了宽口广袖后,笑道“她醒了,我们过去吧。”

    生烟翠道“你且所说情况。”

    鹤公子由前带路,撑了二十四骨的青竹伞,细雨中飘来一段简略地介绍“茉莉中了蛊毒。”

    生烟翠忡愣“你不是说她不在吗”

    “方才叫你一打,打得我想了起来。是在的,还要拜托你为她瞧病呢,怎能不在。”

    生烟翠惊觉自己上了当,顿时扼腕又气结。但来都来了,人定得是看。鹤公子怕不是早料到如此,才故意拖延着不让他知晓真实情况吧

    鹤公子走在半途,回头问“为何不走了”

    生烟翠看一眼檐下淅沥而落的雨水珠子,道“没伞。”

    “无妨,淋着。”鹤公子继续走了路,“本是要给你拿伞的,大抵是方才我脑袋再受重创,一时又不清醒起来,忘了嘱咐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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