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于学业。
    想是这么一回事,行动却是另一回。
    祈热在学生时代很喜欢光顾校门口的小摊小店,等后来上了大学,渐渐就没了兴趣,偶尔路过,连看也不看一眼。
    现在却天天地往校门口跑,梅外正门口的不买,一定要到隔壁门口,随便买点什么,正是隔壁学校放学的时间,她眼睛都是看向胡桃里中学门口的。
    同样颜色的学生校服中,她从没见过自己的n分之一。
    天天去,天天失望而归,却还是天天地去。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陆时迦以前干过同样的事,“街头警察”般杵在门口,现在两人身份像是对调,或者更像是,陆时迦将祈热一起拉入了这个怪圈,两人一起当起了“街头警察”。
    每日出巡,却从未有缘相遇的街头警察。
    祈热还是个矛盾的警察,想见,又害怕真见到。
    而另一种更强烈的想法是,陆时迦真的不愿意再理她。
    分开近两个月,除去祈凉带来的消息,他好像消失了一样。
    每日祈热最接近他的时候,不是在校门口往众多学生里去发现他的时候,而是她从校门口回教师公寓,从包里掏出钥匙的那一刻。
    陆时迦有她公寓的钥匙,他记得跟她要回戒指,却不记得把钥匙还给她。祈热的关注点却是,他要是想,随时都可以过来找她。
    是以每一次开门的时候,她总要在心里默数“一二三”。三个数字,更像是在说,“回来吧”。
    可每一次推开门,等待她的只是一间空荡荡的屋子。
    好,很好。
    祈热一次次将门重重关上。
    她试着不为陆时迦劳心伤神,可有些滑稽的是,她和陆时迦分手的消息不胫而走。
    每一个人过来找她的都刻意不提陆时迦,欲盖弥彰的意思十分明显。
    先是班堇过来,没说别的,只说她自己的乐队跟一家有些知名度的公司签了约,现在在准备首张专辑,还给祈热指路微博,说这是官博,过不了多久就会发他们签约的消息。
    再是找她吃饭的鹿小诗,也只说她自己,说已经在计划辞职,而陆时樾在给她疯狂地发奖金,补假期。
    李妲姣喊她吃火锅,提起的是梁碧梧。她点开朋友圈给祈热看梁碧梧暗示自己怀孕的消息,然后心不在焉地感叹,身边的同学朋友多半已成家生子,好像就剩她们俩儿了。
    就连花自酌也看了出来,说怎么有一段时间没见人来。祈热不打自招,花自酌的反应与上回知道她和夏明川分手后一样,甚至更加不满,打着太极没有直说,只意味不明地说一句“那孩子看着十分可靠。”
    再后来,徐云柯也找她,不过他是唯一一个不是因为她分手来找她的,也是唯一一个正面与她讨论分手这件事的。
    徐云柯最近正跟相亲对象接触,两人相处得不错,对象给他送了一盒彩泥,说是没事玩玩可以解压。
    他自认为没什么压力,见祈热每日眉头紧锁,话也不多,便开了车送她回家,顺便在车上邀请她,玩解压泥巴。
    这日是清明假前一夜,徐云柯作为祈热的爱情专属顾问,十分尽职尽责地开解、宽慰她。
    祈热对他毫无忌讳,也尤其坦诚,说了几箩筐的话后,话题转得有些突然,眉头一敛,语气怅然,“我想他了。”
    徐云柯与她相反,闻言眉毛扬了起来,想了想说“我该这么问你,你觉得你们分开,对他好还是不好或者说,哪一个多一些”
    其实这个问题也有些多余,但徐云柯知道,祈热需要不断地进行自我说服,不然烦恼只会雪球般越滚越大。
    祈热当然是认为分开对陆时迦更好。
    “我有信心,也有办法让陆时迦以后都过得很好,但是”
    “但是会有很多预料不了的意外,”徐云柯替她接下后头的内容,“但是你没法想象如果你不存在,他走另一条路是不是会过得更好。”
    祈热暂时没回应,好一会儿自言自语般说“他爸说得没错。”
    徐云柯听出来点意思,“他爸对你意见很大你担心的炸弹,就是他”
    祈热摇头,“不是,我和他爸爸原本关系很亲。”
    徐云柯明白过来,“那就说得通了,越是在意你的人反对,你自己也越在意他的看法。”
    话题牵扯到家长,就成了徐云柯的弱项,他这么久以来,唯一的烦恼便是跟家里抗衡着“相亲”这件事情。他也渐渐深刻地明白,很多事情不是靠逻辑就能说得通的。
    经常以为就要拨云见雾了,一拨,却发现是一地鸡毛。
    但他仍然试图给祈热说一些话,“恋爱不分时候,没有人可以预设自己哪段恋爱一定要在哪段时间谈;恋爱又分时候,他现在高三,几乎在所有人眼里,这是最关键的时刻,其实说白了,不过是一颗千年老树上一根十分不明显的分枝罢了。高三恋爱的多了去了,不止是你们”
    徐云柯停顿片刻,“但是人生两个字很重,一般人都不敢背负。”
    车子已经开到了院门外,他长舒一口气,一手开上音乐,一手去拿彩泥,嘴上十分慨然,像是发言陈词后的总结,“祈热啊祈热,你为了他小心翼翼,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你了。”
    祈热早就明白这一点,在陆时迦这件事上,她付出太多纠结与眼泪,最后的决定却只能是孤注一掷,孤勇地拍案下注,谁都猜不到结果。
    徐云柯将盒子里一块红色泥巴挖出来递给她,“这块就是现在的你了,要捏出什么样的形状,全由你自己做主。”
    祈热捏了捏,然后摇头,“我捏不好。”
    “捏不好也得捏,人生也不是你不想过就能不过的,”徐云柯自己拿了一小盒其他颜色的彩泥,“每个人都是一块泥,你现在因为感情的事情,是一滩烂泥了祈热,再不好好过,得扶不上墙了。”
    祈热又捏了捏,忽然笑了笑,“每个人都像泥这么软么”
    “人都是软的,硬气也都是装出来的。”徐云柯十指修长,胡乱捏着手里的泥,“也或者是,在太阳下经历了暴晒,给晒干了。”
    “这种时候就得加水,和稀泥,是吧”
    徐云柯被她逗笑,“道理你都明白,也是,道理谁都明白,但道理只是摆着,不是光看就能懂的。”
    祈热闻言将他手里绿色的泥接过来,再与自己手上的红压揉在一块儿。
    恰好,她是红,陆时迦是新鲜的小树苗,是成长的绿。
    “红配绿”祈热眼里突然有了湿意。
    红配绿,只能赛他妈的狗屁。
    “一点都不好看。”她说着又要重新去分开两块泥,可粘性十足,已经在一块儿的没法再分干净。
    她便较劲般地,用指甲一点一点地抠,边抠边问“为什么这么难分开”
    徐云柯看她固执地要拆开,伸手将她两只手上的一齐接了过来,“不用分,我看挺好看的,撞色嘛,现在都挺流行。”
    他故意说笑,祈热却笑不出来。
    “祈热,”徐云柯看在眼里,他将泥装回盒子里,然后往后靠在椅背上,“想回头就回,要往前走就专注往前,反反复复,徘徊不前,根本没用。”
    他故意说得绝对,是在激她。
    祈热看着那团红绿连接在一块儿的泥,低低应了声,“你说得对。”
    说着笑了出来,重复一遍,声音大了些,“你说得对。”
    她笑得十分好看,笑容延续在脸上片刻,恰好就落入刚推开院门出来的人眼里。
    “吱呀”一声,祈热看过去,脸上笑容瞬时一僵。
    出来的人是陆时迦,身上穿薄薄的春季校服,衣领不太规整,最上头一粒扣子解开,露出流畅的脖颈线条。
    他面前慢慢弥漫出一团烟雾,隔着车玻璃,祈热仿佛就已经闻到了烟味。
    那根细长的烟被他夹在指缝间,他脸上没有被撞破后的尴尬,唇形因为肆无忌惮吸烟的动作变换着,眼睛在路灯的照射下情绪难辨。
    祈热愣了好一会儿,是徐云柯开车门锁的声音才让她回过神。
    “回去吧。”徐云柯手扶上方向盘。
    祈热动作有些迟缓,解安全带就花了平常的两倍时间,终于解开后再去开门,弯腰下了车。
    身旁的车子倒行,一会儿掉了头,车身连同声音一齐消失在转角。
    祈热站在原地,默默看着陆时迦缓缓将手里一根烟吸完,然后摁灭烟头丢进了垃圾桶。
    陆时迦这次回来,什么也不为,就是来找她。他这么久以来表面上风平浪静,其实想她想得要发疯。
    偷偷跑过来,是想见她,也想最后问问她。
    夜色里他地上的剪影也是好看的,祈热踩着那团黑过去,站到了他身旁。
    两人中间隔着铁皮信箱,曾经祈热欺负陆时迦矮,故意把酸奶藏进去的铁皮信箱。
    现在的陆时迦高出信箱不少,再也不用趁她不注意偷偷地去扒拉信箱门,从里头取下来酸奶。
    少年高了,也瘦了,脸却与那时候同样阴郁。
    他看向祈热,声音冷而淡,“快两个月了,你的想法变了么”
    声音疏离,视线却恨不得黏她身上,也满怀了期待,希望她说出一句“变了”。
    他每天给她发消息,每天便会得知一遍“她真的不要他了”这样一个事实,残酷却无力。
    一句话问得轻松,实则已经是他手里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小心翼翼,生怕它断了。
    他一瞬不瞬看着祈热,似乎是要看清楚,她手里拿的是割断稻草的刀,还是另一根可以将他套牢解救的链条。
    祈热低下头,像是站不稳,背靠着墙面,手悄悄撑在身后,再抬头,目光如炬。
    陆时迦喉咙一紧,火苗已经蹿到了胸口。
    他立刻就明白了她眼睛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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