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了,你刚才说错了,要是祈凉在这,我照样会这么做,你”
    陆时迦知道她要说什么,却偏偏都不是他想听的,他翻个身往床边滚,“我晚上就这么睡,绝对离你远远的。”
    祈热一口气提着,她干干站在床边没动,脑袋里两个小人来回打着架。
    走廊上终于清静,室内安静得有些过分,以至于陆时迦轻轻哼的那一声显得十分清晰。
    陆时迦伸手抓在她裤腿上,只吐出两个字,“头疼”
    祈热低下头,这才注意到他头发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淌着水。她将他手拍开,“现在知道头疼了头发还是湿的就往被子里钻,不头疼才怪。”
    说着要去找吹风机,想起班堇说的没找着,回头叮嘱一句,“我去前台借吹风机来,你先别睡。”
    陆时迦又重新拉住她,这回抓在她指尖,“洗手间里有啊,挂墙上了。”
    “有”祈热疑惑。
    进去一看,果然挂在墙上。
    电源在床头接上,她转身坐在床沿,朝他一示意,陆时迦立马懂了,翻个身将脑袋凑到她腿边,脸埋在被单里,无声地笑了起来。
    开关键一按,吹风机的声音在夜里愈发大,祈热便加快了速度,以免打扰别人。
    陆时迦头发不长,几下就吹了半干,再吹几下,祈热关了吹风机,轻轻点了点他后脑勺,“翻个身,吹前面。”
    陆时迦便像锅里翻面的荷包蛋似的,翻个身面朝上,又鲤鱼上身,往上打了个挺,脑袋抬起,再落下时,后脑勺直接枕在了祈热腿上。
    祈热“嘶”一声,陆时迦急忙转个身,将侧脸留给她,双手一伸,抱紧了她的腰,“头好疼啊”
    撒娇的意味过于明显,祈热都没法装作听不出来,不知是不是刚才的愧疚感作祟,这会儿她竟没生气,反倒笑了声,“你什么时候这么爱撒娇了都把我当柳阿姨了是吧”
    陆时迦原是闭着眼睛的,这会儿睁开,目光里带着被诬陷后的愠怒,“我从来没对别人这样过”
    祈热不知道他哪里来这么多的情绪,“意思我还得谢谢你”
    他又往前挪了挪,隔着一层衣料,鼻子蹭在她肚子上,手也箍得更紧了,“反正我就只对你这样”
    祈热有一刻怀疑吹风机漏电了,电流由一只手传到另一只,让她穿在他发间的手酥酥麻麻。
    她手指动了动,感官在这一刻悉数放大。鼻尖处是由他头发溢出来的洗发水香,耳朵似乎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一声一声快而重。他呼吸喷在她小腹上,滚烫灼热,烧得她清醒过来。
    她立即按下吹风机开关,三两下帮他把头发吹干,再将他脑袋一推,“好了,赶紧睡”再拔了插头把吹风机放回洗手间。
    她更像是逃进去的,反身关上门后呆呆站了好一会儿。
    镜子上糊了一层雾气,祈热将掌心无意识地贴上去,左右擦了擦,镜子里便出现自己模糊一张脸。她伸手碰了碰脸颊,似是高烧难退,便弯腰连续接了几捧凉水拍在脸上。
    再出去时,室内的灯已经灭了,剩床头两盏愈加昏暗的灯。
    陆时迦挨着床沿睡,没头没尾朝她说了一句,“我穿上衣服了。”
    祈热刚冷静下来,听他一句话,似乎又来了气,她努力往下压了压,“随便你穿不穿,赶紧睡”
    陆时迦应一声,头一埋说“我睡着了。”
    祈热看他一颗脑袋压在枕头上,配合他的话,竟莫名有些可爱,她忽地笑出声,“真是搞不懂你”
    两张床实在挨得近,祈热没办法做到坦然,所以掀开被子爬上床,是顺着床尾睡下的。
    两人皆在床的边缘,之间隔了几乎完整两张单人床的距离。祈热侧身背对着他,闭上眼使唤“把灯关了。”
    陆时迦自然不高兴她睡去另一头,但也听话地关了灯。
    舟车劳顿了一天,又跟陆时迦折腾了一番,祈热闭眼就有了睡意。
    不知隔了多久,听见有人轻声喊她。
    是连名带姓地喊,声音缱绻温柔,“祈热”
    祈热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找回点意识时才反应过来,沉声叱责他一句“你皮痒了没大没小的。”
    那道声音似乎就在耳边,用了赌气的语气“我不想喊你祈热姐,也不想喊你祈老师”
    祈热根本没听进去,意识又慢慢混沌,只凭着本能应了一句“嗯”
    马上就要睡沉,手忽地被抓紧。
    “我睡不着”陆时迦的声音再次传来,他捏着她手指,“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祈热跟睡虫约摸大战了几百个回合,只觉手越来越痒,却没有心力去一探究竟。
    眼见又要睡过去,走廊上渐渐传来轮子滚在地面的声音,且越来越清晰,又有两道说话的声音,一男一女,交谈甚是亲昵。
    然后是什么东西摔了,“嘭”的一声,震得祈热彻底醒了过来。
    “行李箱砸地了。”陆时迦在旁边解释。
    声音太近,祈热吓得猛地将手抽回来,“你怎么睡这儿来了”
    陆时迦就在她旁边,淡淡地解释“睡不着太吵了。”
    祈热便竖起耳朵,就听见隔壁一道重重的关门声,太用力,似乎震得墙也颤了颤。
    祈热彻底没了睡意,翻个身看向陆时迦,沉声道“睡回去。”
    陆时迦讨价还价“我睡不着,待会儿就睡回去”尾音拖着,又开始撒起了娇。
    祈热这会儿免疫了,声音愈发冷漠,“那睡远点。”
    “哦。”陆时迦应一声后转了身,不过三秒,又立即转回来,手伸过去,“你猜我现在比的是几”
    祈热发现他现在花招是越来越多了,她压根招架不住,语气无知无觉地松缓下来,“你无不无聊赶紧睡明天还得出去玩一天。”
    “你就猜一次,猜完了我就回去睡,”陆时迦信誓旦旦地说着,又抛出橄榄枝,“猜对了有奖。”
    祈热想也不想就开始乱猜“2。”
    陆时迦比在空中的“v”一僵,知道她看不见,于是悄悄将小拇指也伸了出去,声音一点不心虚,“错了。”
    “5。”祈热敷衍地配合。
    陆时迦笑了笑,“你可以摸了再猜。”
    祈热为了能让这位小朋友早点消停点,听取了他的建议,将手伸了过去。
    黑暗里找了找没找到,一会儿一只手自动送了过来,配合着一句提示“这儿呢。”
    祈热便扳着他一根根手指数了数,“3。”说着将手收回来,“游戏结束,赶紧回去睡。”
    “不行,还没结束,”陆时迦跟有夜视眼似的,准确捉住她收回去的手,一拉,到了自己跟前,“还有奖励。”
    祈热没了脾气,“你还有什么花样,一下子弄完行不行我真的困了”
    陆时迦跟她确认一遍,“真的吗”
    “什么真不”她没将话说完,或者说,没有机会说完。
    黑暗里,是很轻很轻的,难以用音节来形容,配合一个亲吻动作的一声响。
    或许是“bo”,也或许是其他什么。
    祈热描绘不出,徒有一张脸难以控制地烧了起来。
    声音的主人笑出声,说的是实情却终于心虚起来,“我亲的是自己的大拇指”
    他大拇指扣着祈热的手背,刚才便是将她的手拉到唇边,他倒是希望自己的判断出错,好偏离了大拇指的方向,亲到本该亲的地方。可他不敢,也不能。
    即便是这样,也是想了很久,才找出一个“游戏奖励”的借口。
    是不是借口祈热来不及去猜,她只知道自己心快要跳到嗓子眼,嘴里慌乱地回“我当然知道了你赶紧回去睡你”她还没从刚才那一下反应过来,喘气声有些重,“你你根本就你”
    她说不下去了。
    用了力要将手抽回来,也没有成功。
    黑暗中,感受到一颗脑袋凑过来,陆时迦问“我什么”
    祈热努力平复了一会儿,不接他的话,“你把手松开”
    陆时迦轻声笑了,尽力地笑得自然,“我就是开玩笑,我说了很吵的嘛,睡不着太无聊了”
    “现在哪里吵了”祈热气得实在不轻。
    陆时迦装作仔细听了听,确实没听到什么,脱口就要寻个其他借口。
    隔壁却先传来了声音。
    起初是女生低低的呜咽,然后是更加清晰的叫喊声,一声一声越来越大,很快地,男生也喊了起来。
    “宝贝儿大点声”男生没控制好音量。
    “你倒是再再快点”女生娇滴滴哭着,“你行不行重”话没说完,又开始喊叫起来。
    “先这么着待会儿再”男生似乎也到了,“待会儿再换个方向进”
    一墙之隔,云泥之别。
    室内静得只剩隔壁的声音。
    脑袋里嗡嗡作响,祈热连大气也不敢喘。她手还被捏着,一时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除了静等,似乎别无他法。
    可良久后,隔壁不但没有消停,反倒越演越烈。
    声浪一阵高过一阵,听得人头皮发麻。
    祈热手也麻了,她持续做着心理建设,很快又土崩瓦解。如此反复,终于在心里垒出一座高塔,刚准备开口,旁边人却先有了动作。
    陆时迦先将她手送了回去,然后将被子一卷盖过头,电光火石间就翻身去了另一头。
    室内很快就悄无声息,好似什么也没发生。
    但一墙之隔,仍是云泥之别。
    有人春宵苦短。
    有人彻夜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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