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门,尤涟直接跑了起来。

    他冲进房间的浴室, 仰头靠在玻璃门上深呼吸, 腿上有一点痒,似乎有什么东西顺着滑了下去, 他没急着看,而是把手贴在心口的位置, 感受了一下。

    心跳得有一点快。

    不用想,问题肯定出在8号身上。

    他想起了自己早上起床的时候, 裤子也是湿的,所以昨晚应该也有这样的反应, 只是不强烈, 自己又处于睡眠状态, 才会没有感觉到。

    尤涟闭上眼, 缓缓呼气。

    倒不是特别难受,也不是特别有冲动,就是细细密密的,微小又刺激的感觉不停产生,叫他觉得烦躁, 觉得热,又觉得痒,想抓一抓, 挠一挠。

    这应该是正常的反应, 尤涟在产品介绍中看到过。

    毕竟是用在那种地方的东西, 药膏里多多少少会有那么一点刺激的成分。

    他能理解, 但实在适应不了。

    这种来自身后的冲动对于一个aha来说还是太陌生了,也太羞耻了。

    想了想,尤涟走到浴缸边缘坐下,大理石砖上冰凉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裤子钻进皮肤,舒服得他长呼了声气。

    可这还不够。

    尤涟抿了抿唇,垂眸往自己下半身看了眼,接着像认命似的叹了声气,耷拉着脑袋走到花洒下面,打开了水龙头。

    没开热水,他特意调了温水。

    细细的水线滴到手背上,温凉温凉的,比体温稍稍低一点,不怎么冷,还挺舒服。尤涟往旁边退了退,打开灯暖后开始脱衣服。

    “尤涟。”

    门外忽然传来宫鹤的声音。

    尤涟脱衣服的动作停了下,回道“我在,有事”

    “你跑得太急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过来看看。”

    “没什么事,我就洗个澡,洗完就过去继续写作业。”尤涟强作镇定。

    “那我走了,你继续洗。”

    “好。”

    然而有的人嘴上说着走了,脚下却是一动都没动。

    宫鹤站在房间的中央,身姿笔挺,神色泰然,全然一副主人做派,他眼皮微掀,看向墙上那个布谷鸟造型的可爱时钟,微小的监控就藏在其中。

    对他来说,这种并不怎么隐蔽的监控很容易就能发现。

    但对尤涟来说却是个大难题,因为他从小就习惯了他人的目光,或是坦荡的,或是隐晦的,或是带着好意又或者是带着恶意的,久而久之,对周围环境的敏感度就降了下来。

    只要他不开口,尤涟就永远也不会发现。

    听起来尤涟有些笨拙,但他喜欢这种笨拙,甚至心底隐隐生出一种不太好的心思他希望尤涟最好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得靠自己,包括洗脸刷牙穿衣之类的小事,他都非常乐意替尤涟去做。

    宫鹤清楚地知道自己对尤涟的感情有些病态和扭曲。

    但无所谓。

    他乐意。

    此刻,浴室里响起了哗哗的水声。

    伴着水声,宫鹤不紧不慢地在房间里踱步,他微垂眼眸,鼻腔轻嗅,像是要从这间屋子的空气里分辨出独属于尤涟的信息素气味。

    不是那种淡淡的百合香,而是一种浓烈盛放的花香。

    是属于aha的信息素气味,而不是oga的。

    “嗯”

    耳朵敏锐地动了下,宫鹤侧头看往浴室方向。

    虽然那声哼声很低,但他捕捉到了,顿时,脚下一转,他换了个方向前进。

    宫鹤直直地走到了浴室门前。

    浴室里,尤涟仰着头,任由水花冲在脸上。

    湿漉的浅金色头发全被梳到脑后,露出白皙光洁的额头,他蹙着眉,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哼声,似乎有些难受。过了好一会,他才咬紧牙用力闭了闭眼,片刻后慢慢睁开。

    琥珀色的眼睛像被水洗过一般,干净澄澈,里面清明一片,并无多少沉溺之色,尤涟呼了下气,把手伸到花洒下冲洗,可眉头仍没能松开,反倒看起来更加苦恼。

    果然跟他想的一样,这种躁动没法就这么简单地缓解。

    可他手边没有信息素抑制剂,也没有其他可以用来压制这种躁动的东西,所以现在就剩下两个选择,要么继续忍,要么

    尤涟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被他随意放在浴缸边上的8号,最后单手扶额,苦恼地叹了声气。

    每当犯难的时候,尤涟下意识地就会想到宫鹤,想问问他,想向他求助,但这回,宫鹤是绝对的排除项,他的杀伤力太大,眼下这种小情况完全用不着他。

    尤涟在花洒下站了好一会,才忽然动了。

    他的神情忽然变得有些怪异,犹豫了好一会,才迟疑地伸手探了一下,接着整张脸都在瞬间皱了起来。

    他深深地、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低下头,看自己的手

    上面湿亮亮的,还是透明的,灯一照,有一点反着光。

    他木着脸把手伸到水下冲洗,然后捂着额头蹲下,把脸埋进膝盖,只露出红红的耳朵尖。

    太羞耻了

    太尴尬了

    他堂堂一个aha为了这份感情真是付出了太多太多太多

    尤涟忽地抬起头,大声喊道“宫鹤你这个狗东西以后要是敢不对老子好”

    “怎么了”哗啦一声,浴室门从外面打开,同时响起的还有宫鹤略微着急的声音。

    尤涟被吓了一大跳,还没吐出的芬芳全噎在了喉咙口,梗得他心口疼。

    他怔怔地看着宫鹤,眼里满是疑惑和惊吓,以及如同潮水般涌上来的尴尬还有什么比在背后大声骂人,结果被正主听了个正着还更尴尬的吗

    尤涟表示有

    那就是洗澡的时候光着身子骂人,结果被正主听了个正着,不仅没骂舒服,自己还被正主看光光

    尤涟呆愣过后手忙脚乱地环住膝盖,脸红成苹果。他整个人缩成一团,又气又恼地炸毛道“你怎么还没走”

    宫鹤看着他道“我在门口听到你喊我的名字。”

    尤涟更加羞窘,也更加来气“你怎么走那么慢为什么不给我关门”

    他以为宫鹤早走了,所以才会在浴室里发泄地大喊,毕竟隔着浴室门和房门,再大声外面也听不到什么,可谁知道这人居然磨磨蹭蹭走那么慢

    宫鹤不答反问“你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尤涟一顿,气势立刻小了下去。

    背后骂人,实在太不光彩。他尴尬地和宫鹤对视“我没怎么”

    宫鹤目光一动“真的”

    浴室里雾气缭绕。

    他们一个不着寸缕,一个衣衫楚楚,一个蹲,一个站,一个仰视,一个俯视,微妙的气氛徘徊在两人之间。

    尤涟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危险

    他在宫鹤眼中是个“oga”,而宫鹤又处在发情期,禁不起撩拨,自己就这么整个袒裎在他眼前,就跟饿狼眼中的肥羊无异。

    尤涟把自己抱得更紧“你能不能先出去”

    宫鹤没听,反而往里走了两步。

    他走到尤涟身边,强忍着不去看他,主动转移注意力,抬手试了试水温。只碰了一下,他立刻拧起眉“你怎么用冷水洗澡想感冒吗”

    说完立刻把温度调高。

    尤涟脸上火烧火燎,闻言辩解道“不是冷水,是温水。”

    “温水”宫鹤又上前了一步,不顾衣服被水淋湿,直接伸手握住了尤涟的肩膀。

    触手温润柔和,宛如质地极佳的羊脂白玉,突出的锁骨也似精雕细琢,完美地镶嵌在毫无杂质的美玉上。

    呼吸微滞,宫鹤眸色沉沉,克制道,“你身上还没有我的手热。”

    尤涟缩了缩肩膀“知道了知道了,我待会把温度调高点。”

    他快羞赧疯了,平时有再大的脾气、再大的气势,在没穿衣服的情况下也消失得一干二净,他急躁的语气里带上了一点恳求,“你能不能先出去,让我把澡洗完”

    “你真的只是在洗澡”

    这人怎么就是不肯走呢

    尤涟抓狂了,大声道“是我在洗澡我真的在洗澡我也没有找你,我只是在唱歌唱歌懂吗在浴室里唱唱歌喊两声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我真的没什么事,你可以出去了,赶紧回房间写作业去吧,好吗”最后两个字他说得咬牙切齿,赶客的意图直接摆在了脸上。

    “那么那个又是什么”宫鹤声音淡淡。

    与气成河豚的尤涟相比,他神情声音都清冷又淡定。整个浴室都被热气、尴尬和羞恼包围,但这些对他毫无影响。

    他清凌凌地站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

    “什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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