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温和地说“陛下想必已从小黄门处听闻,无非是叱骂臣弄权,这等言论不少,陛下不必介怀。”

    女帝笑了笑,扬起下巴,略有几分倨傲地瞧着他,“朕看,可不止是如此。施家是东宫太后的表亲,也算得手握权柄,你拦了他们的路也不是一时半时,这回你同施琅对赌打马球,赢了也不是,输了更丢人,这道理老师想必比朕明白。朕自幼鲜见你与人动怒,这番为何如此不顾身份”

    自然是那施琅话里话外,除了骂了谢淮本人,对当今的皇帝陛下也不甚尊重。

    这话谢淮没有说出口,只把茶盏往女帝跟前推了一推,保持沉默。

    两人相对而坐,各自喝茶,忽然便听闻门外有人呼和怒号,女帝先是蹙眉,随后复又展颜,笑道“人来了。”

    谢淮起身,开了门瞧着外头的不速之客,从容问道“施尚书来此,有何贵干”

    施龄略年长谢淮一些,虽已过而立之年,却仍然是风度翩翩,只是如今显出几分疲态,而眼中燃着怒火,瞧着谢淮的眼神,分明把他当成了害了施琅的凶手,他拱了拱手,道“下官独子受伤,目睹者皆道,与谢太傅有关还望谢太傅,与下官去刑部,说、道、说、道”

    谢淮袖手站着,却并无分辩之意,平静地问“若本官不去呢”

    施龄目露恨意,“谢太傅权倾朝野,可我施家却也不是吃素的,我儿重伤,垂垂危矣,这刑部大牢,你不去也得去”

    院子中的女帝将这些话听得分明,不由面露玩味。

    施家平日在朝中,倚仗自己是隆懿太后亲信,就很是上窜下跳,不甚安分,可到底从来不敢当着皇帝的面触谢淮的霉头。这施龄也是隆懿太后一手提拔起来的,倒是和太后本人一样,最能拿乔作势。

    什么叫“目睹者皆道与谢太傅有关”刑部既没有发话要传审谢淮,那谢淮就是无辜的,他一个礼部尚书,手倒是伸得够长。

    施龄自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后带着数十家丁,而谢淮乃孤身一人,且不说在他不占理的时候他敢不敢动手,便是真要反抗,一个人如何抵挡得过施龄自觉算无遗策,一声令下,就要叫家丁闯进谢府,擒拿谢淮归案。

    谢淮见他当真要动私刑,面色也沉了下来。

    战火一触即发,后头却传来小娘子清亮软糯的声音,“施尚书愈发有长进,擅闯民宅,以下犯上,如今还想行刺不成”

    这声音一出,施龄先是一愣,旋即神色大变,忙跪了下来。

    女帝起身,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自己的衣冠,背着手从里头走出来,歪头瞧着施龄同他后头的数十家丁,道“持械面圣,形同造反,来人啊,把施尚书拿下,押去刑部听审。”

    小皇帝虽然手中无甚权柄,可怎么也不是一个尚书能持械威胁的,只怕是东宫太后本人,都要因此发作施家

    情况急转直下,施龄脸色灰败,连连叩首辩解,“臣不知陛下在此,情急之下无意得罪,万望陛下恕罪”

    女帝笑吟吟地说“这话,施公且留着到刑部说道。”她挥一挥手,周边无声无息出现两个暗卫,将卸了兵甲的施龄一行人带走了。

    施龄犹不死心,“陛下,谢太傅有意谋害我儿,臣只是一时冲动咽不下这口气”

    女帝平心静气地同他说道“那朕问你,宫门外率先发难的是谁又是谁说要马球场上见真章又是谁先心怀不轨主动挥杖,结果反遭其噬若是老师有意谋害施琅,难道能逼他主动寻衅,开口约球赛,下黑手害人施龄,做人不能这样糊涂。”

    施龄辩解不能,还要再说几句话给谢淮泼脏水,女帝平静地瞧了那两名暗卫一眼,其中一人迅速动手卸了施尚书的下巴。施龄目眦欲裂,却也只能如同一条死鱼般被拖走。

    女帝回头,见到谢淮平静地注视着自己,便仰脸冲他一笑,安抚道“没事儿,朕在呢,朕有权有势,会罩着你。”

    谢淮“”

    谢太傅面无表情地想我这时候是不是应该谢恩可是谢什么谢陛下罩我

    知恩图报的谢太傅迅速回转过来,道“尚书夫人是隆懿太后的舅家表姐,如今必然已经进宫,臣陪陛下回宫去。”

    女帝“嗯”了一声,鼓励道“母后必然生气了,太傅可要把朕罩牢。有罩有还,再罩不难。”

    谢太傅最近要多给她读读礼记曲礼,改改她这满口江湖味儿的官腔

章节目录

朕甚心悦太傅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棋子小说网只为原作者喵晓镜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喵晓镜并收藏朕甚心悦太傅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