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伤势,只怕这施家小郎,哪怕性命无虞,下半辈子也要废了。

    绿衣小娘子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唬得脸色发白,半晌才回过神来,抚着胸口道“虽说这话有些不厚道,可还好谢郎机警,这伤若落在谢郎身上,可真是天妒英才了。”

    女帝也为场面所震撼,心绪纷乱。

    她长于深宫,见过不少阴私,哪里看不出来那施琅乃是刻意为之谢淮乃是少年权臣,权柄显赫,甚至有功高震主之意,那施琅不过一吏部侍郎耳,安敢有如此大的胆子

    是谁授意他的施尚书吗

    施家是东宫隆懿太后的表亲,施尚书的夫人乃是隆懿太后的舅家表姐,这件事后头,有没有太后的影子

    绿衣小娘子不知道她在一瞬间想了如此之多的利害关系,她有几分没心没肺的,后怕完了便又说“我乃国子监祭酒徐瑞之女徐清染看了这许久的比赛,还未请教妹妹名讳”

    女帝卡了卡,迎着她热情的目光,随口道“我家世不显,你便唤我阿绿便是。”

    徐清染笑了笑,又搭话说,“阿绿妹妹,方才你瞧见没,谢郎君的宝马好生威猛,若不是这马儿,谢郎君今日怕是不能完璧归来。”

    女帝随口道“那是先帝所赐,名唤凌霜,通身上下找不出一丝杂色,又是战马后代,最是勇猛。”

    徐清染点头受教,正要问她如何知晓,却见眼前座位空空,方才发现那身侧的穿鹅黄色儒裙的小娘子不见了踪影。

    苏凝绿才要蹑手蹑脚地摸上来时的马车溜之大吉,帘子外就响起一道温润的声音,“陛下今日出宫,于礼不合。”

    女帝遂拉起帘子,瞧着外头的谢太傅。

    他方才打完马球,便换了一身干净衣裳,依旧是翻领窄袖袍,愈发衬得这年轻的郎君腰身纤纤,却意外无半分单薄之意,反倒是像一张拉紧的弓弦,可见其下隐藏的力量感。

    这俊秀的郎君说着责怪之语,眼光到面色却俱是一贯的温润,也就少了几分说服力。

    女帝道“那么太傅也不该在此,应了那施侍郎之约,闹出如此大事端来。”

    这便是所谓的恶人先告状了。

    谢淮噎了噎,却也难分辨什么。苏凝绿便心安理得地找好了借口,笑嘻嘻地说“老师要同人比赛,做学生的自然是要摇旗呐喊,临阵助威啦,哪里算得上是于礼不合”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谢淮就想起她举的那块牌子。

    苏凝绿逗弄够了老实人,便笑眯眯地说“朕今日难得出宫,又遇上老师在此,老师不邀我去坐坐么”

    谢淮知道她没这么容易愿意回宫去,只好无奈道“陛下先行,臣走路跟着。”

    “上来。”苏凝绿却很不讲究地招了招手,“那凌霜今日赛后怕是要修养数日,你难不成还要走路跟着”

    “陛下,这于礼不合。”

    这是谢太傅在短短一个照面内第二次说这句话。

    苏凝绿歪了外头,瞧着他说“你若如同下人一般跟在马车外头,那么不日,全京城都会知道朕出宫来了。且那施琅之事有些蹊跷,朕也要同太傅说道说道。”

    谢淮几乎是被威逼利诱着上了马车。

    他一坐下,就觉得什么东西硌得慌,拿起来一看方才女帝举过的牌子。

    苏凝绿解释说“哦,这是我见这字写得好看”

    谢淮板起脸,责怪地说“陛下,这种话往后不可乱说,实在是太太不成体统了。”

    苏凝绿被他说得有几分不高兴,转念一想,登时不服气起来,“在场那么多小娘子大都是来看你的,也不止朕一个人举牌子,她们还喊呢你是不是就喜欢那梅家娘子冲你说这种话,不喜欢听朕说”

    “”

    面对上司的死亡凝视,谢淮很有求生欲地说“自然不是。这话流于轻浮,臣的意思是,陛下身份贵重,所以要谨慎出口。”

    小女帝皱眉道“也就是还是不准我说”

    “”谢淮几乎要被自家陛下这抓重点的能力折服了,“不,您对谁都应当谨慎地说。”

    “也就是别人可以对你说,朕不能对你说”

    在被逼问了许久后,谢太傅败下阵来,神情恍惚地道“您爱说就说吧。”

    “那好,”女帝笑眯眯地瞧着他,“朕甚心悦太傅。这话只许朕对太傅说,若有旁人再说,朕就砍她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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