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了清嗓子,梗着脖子道“打胡乱说什么情比金坚要不是蔺清安这个老东西从年轻时就爱找我麻烦,我大人大量的能和他一般见识吗呸”

    “啧,说的跟你没找过人家麻烦似的。”谢氏翻了个白眼,想着武安侯的性子,觉得有必要再多提一嘴。

    “我可告诉你啊,眼下媳妇进了门,在外头随你们两怎么相亲相爱,怎么闹腾,我管不着,回到家可不许朝我儿媳妇摆脸色,不然我撕了你。”

    “什么相亲相爱的你会不会说话,读过书没有,那叫”武安侯不服气地哼一声,被谢氏瞪一眼,又安安分分点头“我知道了。”

    夫人出声武将世家,武安侯相信,撕了他这事,她干得出来

    “说到底,这亲事总归是咱们家占了便宜,多好的姑娘啊,哎,以后记得对人家好些。”毕竟这事若是放到自己女儿身上,谢氏恐怕是要心疼死了。

    “这是那老东西应该的嘛”武安侯抿了口茶,笑眯眯地阖上眼,“你且放心,我心里明白着呢。”

    蔺清安那个不要脸的老狐狸,在外头装的像模像样,接到圣旨那天甚至还晕了过去,好似受了什么天大的打击。

    武安侯一想起他哭得跟朵菊花似的那个场景,就想仰天大笑,可是他不能,他得憋着

    这件事确实是自家占了便宜,

    放眼整个长安城,谁人不羡慕他江家能取到这么好个儿媳妇。

    文文静静,生得又美,怎么瞧都比自己儿子要好的多。

    谢氏听不下去了,拍了拍桌面“什么叫人家应该的,你怎么那么不要脸,这种话也好意思说得出口”

    “我不要脸”武安侯指了指自己,脸色一跨,沉声道“相处这么多年,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不堪的吗”

    “对,就是你”谢氏斜看了他一眼,端起桌边的茶小啜。

    “你说的对”武安侯面色一变,在桌子上一拍,忽然就笑了起来“还是夫人最懂我,我就是不要脸。”

    厚脸皮了大半辈子,谢氏拿他没办法,继续喝着茶,也不想再搭理他,她还等着听床脚的嬷嬷回来报信呢。

    “对了,”谢莹端着茶杯的手一顿,看向江崇义“那七个姑娘的事,我们怎么和儿媳妇解释”

    江崇义摸着胡子想了想,决定坑儿子“让他自个儿去说好了。”

    正说着话,房门便被轻轻叩响,不多时穿着喜气的王嬷嬷走进来“侯爷,夫人。”

    谢氏一下来了精神,挑了挑眉问“如何”

    王嬷嬷捂着嘴,靠近谢氏耳边就是一阵嘀咕。

    江崇义尖起耳朵偷听,只隐约能听到什么“少夫人惊呼”,“好厉害”,“哗啦啦响”“嘭一声”之类的词,他又再凑近一点,被谢莹一把推开。

    “这么说,事情是成了”

    “少夫人生得极美,连老奴都舍不得离开眼。”王嬷嬷老脸一红,点头道“奴婢估摸着八九不离十。”

    谢氏捂着嘴笑了笑“行,那把人撤出来吧,不许去打扰,咱们也该回房休息了。”

    “哗啦啦,嘭一声”武安侯摊开掌心,盯着自己的手,暗自揣摩了好一会。

    这怕不是在摇骰子吧

    完蛋儿媳妇要被带坏

    他抬头,赶忙向着离开的谢氏追去“唉,夫人,你等等我啊”

    今夜的侯府,注定是灯火通明,过了一更天之后,府中人声渐歇,草丛里的虫鸣声被寂静放大,月光铺洒在镜样的湖面,像是为其镀了层水银般的华光。

    不远处的新房内还是红烛昭昭,床上挂着的红纱帐如同蝉翼般晕着柔和的暖光,从窗缝间溜进来的风将影子吹得摇摇晃晃。

    “你还要来”

    “来,怎么不来。”

    新房内,桌子边,对坐着的两人对视许久,谁也没有先动。

    这是摇骰子的第十五把,照规则,骰盅已经到了蔺溪手中。

    江绥长睫微垂,注视了握着骰盅的那只手许久,手指纤细若无骨,指甲染着鲜红的蔻丹,连橘黄的烛光也掩盖不住手背莹白,但也就是这只手。

    让他从一开始就输到了现在

    早先虽然有他故意放水的成分在里头,但后来

    江绥有种自己被坑了的感觉

    随着蔺溪点头说,“好,我明白了”这几个字以后,凭他再努力都没有赢过,哪怕是一次即便是摇出豹子,大小通杀的局也能被她压中,这未免也太过神奇了些。

    江绥有些不信邪,纨绔子弟极善赌博的称号也不能丢,所以,他便拉着蔺溪赌到了现在。

    似乎察觉到江绥盯着她的时间过长,蔺溪握着骰盅的手缩了一下,她看着他蹙起的眉头,玩的过火没收住,再这样下去就会暴露了。

    “要不,我还是不玩了吧。”蔺溪想了又想,有些舍不得的说。

    自从皇上颁下圣旨那一天起,大大小小的事情就没断过,这玩意她也好久没玩过了。

    “给个理由。”暖色的灯火下,江绥的眉眼宛如被画笔加深了轮廓,似精魅蛊惑,一瞬不瞬地打量着她。

    “我已经赢过了,你答应过我的”蔺溪细细的指尖抠了两下骰盅边缘,犹豫着,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如果说,我非要让你接着玩呢”江绥扫了她一眼,忽尔笑道“毕竟,我这个人说话,向来不怎么作数的。”

    蔺溪收手,抿了抿唇,叹息“可是,我不想再继续占你便宜了。”

    “占我便宜”江绥眸光微动,有些怀疑,忍了半晌还是忍不住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出口“这么说,你以前玩过”

    “不曾。”蔺溪向着桌面上的骰盅抬了抬下巴“是这个过于简单了。”

    “什么玩意”江绥神色有些异常,觉得自己被羞辱了。

    蔺溪弹了弹指尖,“从第三局开始,我便可以听出里面的点数是多少。”

    论起听骰,恐怕连沈七娘也不如她。

    江绥“”

    聒噪的虫鸣声奇异般在耳旁消失了,满室灯火摇曳,江绥几度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他望向蔺溪的双眼,对上了她澄澈的视线。

    没有闪躲,真挚无比,看样子也不像是在说谎。但就他所知,长安城中会听骰的人可谓凤毛麟角。

    他伸手将骰盅拖过来,指尖在在上面弹了弹,“那你告诉我,里头是几点。”

    “一,一,二,四点,小。”蔺溪摸了摸袖口上绣着的红石榴,对自己的耳力很是自信。

    “你确定”江绥笑着问。

    “确定。”蔺溪笃定地说“因为你拖过去时,有一颗动了。”

    不需要打开查验,江绥直接将骰盅丢到一边,可真是捡了个宝贝回来。

    “行吧,我们再换一种玩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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