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呼吸可闻,蔺溪耳朵开始发麻,在心里暗骂一句,后退一点拉开距离,整个人几乎抵在了床柱上。

    发间簪着的缀玉步摇撞到钩着喜帐的银钩,发出轻微的声响。

    “不是要照规矩来吗”江绥不紧不慢地说着,两根手指沿着她鬓旁的发丝滑落,视线也随之移动,从她潋滟的双眼,滑到高挺的鼻梁,再至柔软的唇。

    “嗯”

    他就像是故意的,动作非常缓慢,略硬的指甲若即若离触碰着她的耳垂,有些微凉的触感。

    蔺溪退无可退,撑在腿旁的手缓缓攥起,忍下心里一阵燥,掌心下平整的床罩已经被扭成了一团,连头皮都开始发麻了。

    她觉得一定是沈七娘给的情报出了差错,江绥这个表现哪里像是有什么讨厌的人。

    他根本就是荤素不忌,来者不拒

    “你在紧张”余光撇见她手上的动作,和眼中渐渐腾起的恼意,江绥笑了笑,眼中漫上一层促狭“怕什么是怕我不讲规矩,还是怕我太讲规矩。”

    “没有”

    瞧清他眼中的戏谑,蔺溪醒悟过,这一步棋自己走错了,面对他这种攻势太强,且脸皮又厚的人,她需得换个策略才是。

    江绥笑了声“是吗”

    “有什么可怕的。”

    蔺溪忍无可忍,避开他的视线,她给了自己三个数的时间,如果江绥再不将他的手从她脸上拿开,她就当场把他的手剁下来喂狗。

    “既然如此”仿佛看不懂她已经浮于表面的心里活动,江绥没打算在现在收手,他手往蔺溪下巴处放去,抵着她往上抬了抬头,拇指慢慢捻在唇角“那三爷带你玩点好的,可好”

    他是故意的

    蔺溪半仰着头,微阖上眼,眸光被卷翘的长睫覆盖,心里数字直接从一跳到了三。

    “好啊,三爷想玩什么”

    江绥动作停下,蔺溪抬手,在瞬间捉住他的手腕,掌心贴着他的手背上滑,抓住一根手指就用力往下撇,反手后折,准备先卸了他手上的力气再说。

    江绥反应更快,左手探出攥住她的一只手腕,被反折的那只手顺着她的力道加速往后退,抽身后便将蔺溪整个人往怀里一扯。

    步摇上的缀珠链,动作间缠绕在身后挂钩上,蔺溪动作被迫一顿,就要撞向江绥,她用力翻转手腕挣脱,掌击在他肩头,借力将自己推回来。

    岂料江绥却就势往斜后方后一倒,蔺溪推了个空,眼瞧着就要往榻下栽,下一刻,胳膊被人拉住,一股力道强行扯着她

    再然后,她就把江绥压倒在了床上。

    “呵”江绥看一眼她横在自己胸口的手,“你想玩这个”

    周遭所有的声音仿佛都静止了,蔺溪耳朵里只能听到自己的喘息,那是怒火难掩,被气的。

    “有病啊”

    蔺溪气急败坏,撑着他的心口爬起来,将挂在银钩上不停晃荡的金步摇扯下来丢到地上。

    碍事的东西

    她没想错,江绥就是故意的,他将双手枕在脑后,看她气到微微鼓起的脸,敛去眸中快要溢出眼底的幽暗,“还是不讲规矩的你,可爱一点。”

    有病

    这人绝对有病

    蔺溪头发乱糟糟落了几缕,怎么想也想不过,新仇旧怨一股脑窜起,她装不下去了,回身用力踹了一脚他的小腿。

    “你是不是有病。”

    江绥“嘶”一声抽了口凉气,坐起身来,揉了揉被她踢到的地方,脸上还是带着笑意,也不恼“看不出来,还挺凶的”

    蔺溪气的翻了个白眼,转身走到窗旁的妆奁前,将尽数歪掉的发饰一一取下。

    一看头发至少断了五根,她更气了

    “”

    江绥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一会,从榻上起身,走到她背后,抄手倚着隔断,“你手上功夫是和谁学的”

    蔺溪心里咯噔一声,缓过神来后有点虚,她捏了根断掉的头发在指尖碾来碾去,好一会才道“怎么,你想学”

    “我是想说”江绥透过镜子透过镜子看蔺溪“谁乱教你的,怎的还不如我。”

    蔺溪猛地回头,缓缓说“我爹”

    “”

    江绥静了一会,忽然沉沉笑起来,被蔺溪一瞪,又止了笑“这功夫不行啊,日后我教你。”

    蔺溪轻“嗤”了一声,根本不信。

    虽然她拳脚功夫不高,但想来也是与他不相上下的,若不是需得隐藏实力,她方才根本不可能丢脸

    还真的是八字不合。

    静默中,江绥忽然低声说了句“方才我说真的。”

    “什么”蔺溪扭头。

    “我问你,还要不要玩。”

    蔺溪“”

    兔子急了还要咬人,有些事得一步一步来。所以这次江绥没有继续逗她,而是转身倒了两杯酒,难得正经起来“我知道,对于这门婚事,你心里其实是不愿的。不过是碍于圣旨,迫不得已。”

    蔺溪动作顿了顿,没坑声。

    “而我这个人呢,想必你也听闻过一点,我不会逼迫你做什么”江绥薄唇一抿,说“但有个条件。”

    蔺溪转过身看他,“什么条件”

    江绥想了想,漫不经心地开口“你平日里玩的那些个东西,估摸着我也没兴趣。而我喜欢的东西,你也瞧不上。不如这样,你陪我赌上几把。”

    蔺溪心中一动,搞不清江绥这是试探,还是正中下怀。

    “可我不会。”

    “那就来最简单的,摇骰子投大小,若你能赢我一次,我保证,今后没有你的同意我绝不动你。”

    “真的”

    “真的。”

    然后蔺溪笑着说,“好”

    月上中天,夜有凉风瑟瑟。

    送走最后一波客人,应酬了一整日的武安侯与武安侯夫人谢氏瘫坐在软塌上,齐齐呼出一口气。

    “啊”武安侯长叹一声,心中感慨万千道“终于成了亲,可算是解决了老夫一个心腹大患啊”

    谢氏睨了他一眼,斜靠着引枕,歪着头慢条斯理开口“别把你儿子说的那么不堪,好歹也是亲生的。”

    武安侯半躺着转过头,盯着她没说话,眼里饱含着的光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谢氏停顿片刻,点头说“好吧,他就是那么不堪”

    想了想儿子往日做派,她觉得自己都看不下去,坚决不能昧着良心说话。

    片刻后,谢氏坐直身子,从凭几上推了杯茶盏递给武安侯,缓缓道“也亏得人家蔺大人愿意将女儿嫁过来,没曾想你们两情比金坚地斗了这么些年,到头来竟还斗成了亲家。”

    谢莹一直觉得,江崇义和蔺清安虽然见面必掐架,掐架就要撕破脸,但其实谁也离不得谁。只是斗来斗去习惯了,不撕扯两句,反而不习惯。

    果不其然,一听谢氏提起蔺清安,江崇义就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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