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云崖低头看着身侧的人一脸困顿地看自己的鞋,叹道,“然后呢要去哪里”

    唐恣惶惶然抬起头,像是被唤醒一般,黛色的茶树阴影落在他的脸上,“我总觉得李策一案远没有张薷儿一案来的复杂,线索也少之又少,姬大人以为是为什么”

    “为什么”姬云崖靠着拱门抱着胳膊,嗤道,“这一点得去问那个死鸭子嘴硬的顾成业。”

    “你知道是死鸭子就不该在他身上多费时间,我总觉得我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唐恣挠挠自己的脑袋,他从圆拱门看到茶树,再看到满池活鲤,突然转身往外走去。

    姬云崖一愣,在他身后道,“你去哪儿”

    “吏部,找一个叫黄昭的门下侍郎。”

    “你等等我。”姬云崖拎起白粥盒子,匆忙跟上,还不忘喊道,“没我你去哪儿找吏部。”

    前头的人没出声,淡色的身影像雾气一样消失不见。

    半晌,姬云崖拎着那盒白粥外加昌荣巷口买的三道爽口小菜,带着唐恣去了吏部大堂,吏部侍郎孙统是个须长及胸腆着肚子的大儒,若说六部司之中人人都瞧不起刑部司,那他和杨雅贺肯定是个例外。

    也许是都出身于国子监,也许是被人骂多了酸腐,他见姬云崖颇有惺惺相惜之感。

    姬云崖将饭盒赠于孙统,他“诶呀”一声,感动地用袖子抹眼角,颠颠地就领着姬云崖和唐恣进了吏部司档房详查。

    “我申正散值,在漏刻落尽之前,有什么想看的尽管看。”孙统操着一口蜀音,和和气气掏钥匙开门,“就是这案子落到老弟你的头上,我可揪心的很,可理出啥子头绪”

    姬云崖不好与他透露,只好苦笑道,“能有什么头绪,多半两日后卸任归田罢。”

    “欸何至于这样严重,您可是圣上手里的香饽饽。”孙统一脸看破俗世的淡然,“李策那个后生,虽说一表人才,文质彬彬,可有时候,你要晓得,命就是命,拜相封侯又怎的,说没也就没了。”

    唐恣奇道,“哦此前孙大人见过李将军”

    “他中举第二天便给六部各司送了不少东西。”孙统摸摸胡子,“他的老师是啷个龟孙儿王通平,场面上自然是比谁都要足的。”

    档房朱门后,宫灯拢辉,高高竖起数十座木架上置着数不清的古籍与官服纹样。

    姬云崖目瞪口呆地立在一旁,欲言又止道,“孙大人可知,肃宗年间门下侍郎归档在何处”

    唐立国百余年以来,立国先侯,文武百官,上及丞相,下及九品城门令,皆存档于此,典籍帛卷不下数万。

    孙统挽起袖子,推来梯椅,在一处桐木柜上翻找,“门下侍郎,这官说找好找,说不好找也不好找,皇帝老儿手边的人,多的时候动辄几十人,少的时候也有七八个。”

    唐恣好奇地看着一排排书架子道,“那姬大人的记档岂不是也在此”

    孙统“嘿”了一声,指指他身后几个架子,“本朝官吏都在左三的十二层格子里,莫要说他小小一个姬云崖,连今科哩试子都一一在列。”

    姬云崖站在下面面无表情道,“本司的记档有什么好看的。”

    唐恣绕过层层书简,指节数着数,停在左三十二格前,拉开了一卷书册,张园旧墨洛白宣,笔锋遒劲,姬云崖的名字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落在上头。

    “原来你是吴中人士。”唐恣饶有兴致地翻了几页,“只考了一次就状元及第,是同平章事的崔道的门生,大历八年,官拜国子监博士”

    旋即,他指尖停在后一页上,入眼是一片空白,莫说书院老师,连生平父母都无记载。

    “这小子当年可是惊了文武百官,谁知道后来成了这个样子撒。”孙统不知发生何事,颠颠地递过一卷帛书交给姬云崖,“所以说呀,刑部啷个鬼地方,去的人都没得什么好下场,诶诶欸”

    姬云崖忍不住踹了他的梯椅一脚,孙统摇摇晃晃地丢下另一卷,大怒道,“你再推吾,吾就翻脸了哈”

    书架隔住了他和姬云崖二人,后者看不见他的表情,片刻之后,唐恣不动声色地翻过姬云崖那几页空白的生平,目光落在李策和顾成业两个字上。

    二人一人属明经科一人属武科,皆为榜中十五名上下,李策之师不出意外是兵部尚书王通平,而顾成业之师是他的老丈人通议大夫张林长。

    唐恣挑眉叹道,“同科中选,同科遇难,真是天妒英才。”

    “我跟你嗦,这两个人说起来有缘,且不提先后出事,策论上的见解都差不多。”

    孙统终于抱着一卷帛书从梯椅上下来,“这些个明经武学的考题都是礼部老冯出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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