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被褥被压在身下, 普贤奴敞着肚皮, 呼呼大睡。
    吉贞把他的小衫扯下来,遮住肚脐,用手拨了拨他被汗濡湿的额发。
    桃符东张西望、感慨万千地走进来, “殿下,这公主府和我们在时一点变化也没有。“
    吉贞仿若不闻,只是看着普贤奴。桃符也凑了过来,笑道“殿下你看,没瘦, 好像又长大了点, 在京城那会还不会走呢。“
    吉贞将纱帐放了下来,看着窗外的柳枝在微风中拂动,金黄的杏子累累垂枝,一时恍如隔世。
    “殿下,咱们”桃符茫然道,“怎么办呢京城沦陷了,陛下和太后远在岭南, 咱们这几个人, 能带着大王安全回去吗“
    温泌怎么会放普贤奴跟她走吉贞黯然摇头。
    “那怎么行”桃符急了,“我们千里迢迢地找过来。”
    吉贞苦笑, “他一走失, 我什么也顾不上了,昏头昏脑地找过来,后面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皇帝连带对普贤奴也有了敌意,就算安全回到岭南,也未见得不再生波澜。天下之大,竟然没有了她和普贤奴的容身之地。
    她心烦意乱的,眸光投向帐内时,又瞬间温柔起来,“再多艰难,能看他一眼,也值得了。“
    桃符叹道“不知道徐舍人现在怎么样了。“
    吉贞沉默片刻,说道“府兵都给他带走了,他又不蠢,总能到岭南的。“
    正说着话,见娄焕之闷头经过窗外,桃符将他叫住,娄焕之一抬起脸,却将二人都吓了一跳,他那张斯文白净的面孔,鼻青眼肿的,衣襟也撕破了。被看得不自在,娄焕之转过身,低头道“臣刚才和包忽里打了一架。”他使出了吃奶的劲,破天荒地把包忽里按倒揍了几拳,却还是闷闷不乐,“殿下,”他祈求地看着吉贞,“咱们带着大王快走吧,外面好像没什么守兵。”
    河东河北都是温泌的地盘,能走哪去呢。吉贞走回床边,怅然地看着普贤奴。
    平心而论,普贤奴待在这里反倒最安全了。
    “不走吗”桃符看出了吉贞的心思,“咱们就住这里了”
    “那怎么行”吉贞道,“一路过来,各州郡都知道,我们不待在驿馆,却住在这里,别人要起疑的。”身为公主,要隐藏行迹,谈何容易她扬起脸,对娄焕之道“去把包春叫来。”
    包春走进来施礼,“殿下。”
    吉贞问道“你们郡王在哪里”
    “郡王走时说今晚住在衙署。”包春觑着吉贞的神色,有些不确定,又忍不住笑起来,“殿下要郡王回来奴这就去找他。”
    “叫他回来陪着普贤奴吧。”吉贞脸色很淡,没有包春期盼的那个意思,“我要回幽州驿馆了。”
    包春惊讶地“啊”一声,讪讪地去了。
    吉贞说要走,又恋恋不舍,迟迟不能起身。终于下定了决心,普贤奴却醒了,屁股朝外歪歪扭扭地下了床,他走到吉贞面前,冲她张开双臂。吉贞将他抱起来,摸了摸他因为酣睡变得红扑扑的脸蛋,“普贤奴,”她怔然看着他澄净剔透的眼眸,“你想当皇帝吗”
    普贤奴懵懂无知地晃了晃脑袋。
    当皇帝有什么好呢吉贞贴着他温热的脸颊,心道,这一条路,太艰辛,太孤独了。
    回到幽州驿馆,吉贞虽然看不见普贤奴,心知他在公主府无忧无虑,亦觉得宽慰,稍事歇息后,桃符便来禀报,临近州县的官员前来谒见,吉贞毫无兴致,听说崔屹也来了,却不能不给个面子,只好道“请他进来。”
    此值非常时刻,崔屹一个文臣,也谨慎地穿了铠甲,带着许多卫士。他仍旧是一张清癯的脸,多了几丝皱纹,大概是这两年罢屯田为郡县的事颇费心血。崔屹顾不上太多虚礼,径直道“殿下这一路来,可得知京城的事了”
    吉贞道“我有听闻。”
    崔屹怆然泪下,叹道“想不到才不过五年,京城百姓又被战火所侵。自西川到岭南,辕关峭险,山路危狭,不知圣驾是否平安。”
    吉贞摇头道“太守都不知道,我又从何得知”
    崔屹听吉贞的语气颇为冷淡,倒有些意外。捧起茶吃了一口,他揣度着吉贞的神情,又试探道“陛下若安然到岭南,想必讨贼的诏书很快就到了。只是臣在冀州也不过州兵八千余人,与平卢大军比起来,无异以卵击石。因此臣特地来见殿下,以求应对之法。”
    吉贞笑道“我一个女人,连自己是该北上还是南下都不知道,能有什么应对之法给太守呢”
    她这一问三不知的,崔屹也不好再问了,点一点头,他叹道“既如此,臣也不好轻举妄动,只能等待朝廷旨意了。”
    “太守早些离去吧。”吉贞见他尚对朝廷有丝似是而非的忠心,好心劝他,“我这里恐怕有温泌的眼线,太守此时来见我,无异铤而走险了。”
    崔屹被她提醒,微微一凛,起身道“臣告退,殿下保重。”
    崔屹走后,吉贞吩咐娄焕之道“去打听打听,可度是不是死了,怎么死的。”
    此处虽然离契丹相距不远,又有许多契丹人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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