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夷岭,荒草丛生,一片萧索。

    山道之上,一俗一道正在闲话。

    “唐缈从天一门脱走之后,一路向南,若李仙君料地不差,洪泽镇应是他的必经之路适才李仙君已经在山下设下奇阵,我等只需守株待兔,只待唐缈经过,就能将他擒住。”

    “这个唐缈到底犯了什么事儿李仙君先前不是还替他过寿来着为何一转眼又要抓他”

    “详情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只知他闯下大祸,玄门的伏妖令已出,人人喊打,只要将他捉住,便是大功一件”

    “我听说先前他还毁了天命馆,姜五山那老道只余半条命这个唐缈,应该挺厉害的吧”

    “休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姜五山算什么替李仙君提鞋都欠奉”

    这二人正说着,看到一名布衣青年正在山道上踽踽而行,愈走愈近,只见他怀里还抱着一名婴儿。

    道子迎上前,将青年拦了下来,喝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取径此地”

    来人正是唐缈,他一瞧这二人的服饰打扮便知他们的来历。唐缈不露声色,沉声道“这位道爷,区区不过是山下的一名田舍翁,小女病了,我正要带着她去看大夫。”

    那道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唐缈,只见他容貌俊秀,手无胼胝,举手投足全然不似寻常的乡野村夫,腰间还挂着一柄佩剑,顿时觉得蹊跷,于是嚷道“先别走,让我瞧瞧你的剑”

    唐缈的佩剑乃是胡潇所赠,上面镌刻着他的姓名,若给道子看,势必暴露身份。唐缈心念一动,暗忖若是迫不得己,只能在此迎敌。

    他正计较出手的时机,另一俗家弟子忽然开口道“道友,莫要为难他了,让他走罢。”

    那道子却不依不饶,仍欲阻拦,俗家弟子又劝道“李仙君交代,咱俩还有要事待办,休要在此耽搁了。”

    听他这么说,道子面露不甘,这才勉为其难地摆了摆手,将唐缈放行。

    待唐缈走得远了,道子不悦道“形迹可疑,为何不多加盘问”

    “师兄,你可知此人是谁”

    “谁”

    “他就是唐缈”

    道子一愣,不可思议地反问一句“他就是唐缈”

    “然也。”

    听闻,道子旋即怒道“明知他是唐缈,为何不当场揭穿,将他擒住”

    那俗家弟子也不争辩,摇了摇头道“师兄,不要怪我故意纵虎归山,唐缈连剑圣都能弑杀,你我又岂是他的对手想要拿住他,唯有靠李仙君亲自出马了”

    唐缈心知自己适才脱险并非侥幸,而是那一俗一道刻意为之,恐怕不消片刻,便会引人来袭,于是他一刻也不敢耽搁,马不停蹄奔向荒祠。

    离开之时,唐缈曾在荒祠周围设下阵法,他匆匆赶回,只见奇门之术未遭破解,不由地心下稍安。推门甫入,屋中的陈设如旧,可是香案上的无殇却不见了踪影唐缈心下一紧,朝墙上一瞥,只见原先自己用剑划在上面的字迹也已被抹去。

    “唐公子,别来无恙乎贫道在此恭候多时了。”

    唐缈正怔忡间,忽然有个高亢的声音凌空乍响,倏忽便有数名道人从隐蔽处显出身形。为首之人身着霞衣,头戴五岳真形冠,须发皆白,体态肥腴,正是陶陶斋前赠唐缈机关鸟的老道李砚秋。

    唐缈虽略懂奇门之术,却未融会贯通,想来先前所设的阵局应是轻而易举就被李砚秋所破。可这老狐狸心机深沉未露痕迹,故意在荒祠中守株待兔,等着唐缈自己回来上钩。

    唐缈虽然早就知道李砚秋会寻来,却没料到竟然来得这么迅速,根本猝不及防他又念及当日自己曾在天一门中风光无二,李砚秋和众人殷勤以待,如今却拔剑相对,势同水火一想到这儿,唐缈不禁苦笑起来。

    自知逃不过一场恶斗,唐缈遂将佩剑抽了出来,横于身前。

    见状,李砚秋笃然道“看样子唐公子是不愿束手就擒了”

    唐缈目光在李砚秋和他座下门人中逡巡了一遭,并未发觉无殇的踪影,暗想他提前将留书抹去,莫非已经逃离还是仍旧藏在荒祠某处

    见他目光不定,李砚秋狐疑道“唐公子在找什么”

    唐缈急忙敛神,哂然一笑“我在找应该从哪里逃出生天。”

    李砚秋哈哈大笑,肚皮上的肥肉跟着震颤起来,道“不要白费功夫了,你现在插翅难飞”

    话音未落,他从腰间抽出拂尘,足尖一点,冲着唐缈劈面而至。

    李砚秋的身躯看似粗笨,可腾挪之间十分灵巧,而他的拂尘虽然乍一看轻盈如羽,非常柔软,实则韧劲十足,其中暗暗绞了银丝,若刮在皮肉之上,绝非一般人能消受地起。

    唐缈自知并非李砚秋对手,不敢直撄其锋,朝着入口处急退,可是正有道子守在那儿,逼着唐缈退回战圈。眼看拂尘又至,朝着怀中的襁褓扫落,唐缈连忙避过,以剑相格,拂尘没有碰到襁褓,却扫中唐缈持剑的右手,那儿霎时一片血肉模糊唐缈吃痛,佩剑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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