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抬手虚虚比划了一下,努力回忆那孩子的模样,“穿着红衣服,背着小兔熊书包。”

    “她去了天国。”他听完我的描述,捏着下巴认真回答。

    “啊。”

    一直紧绷的下颚放松些许,我的表情有点怔忪,半晌后重复道“她去了天国,那真好。”

    我想起之前脑海中自然而然浮现的画面,玻璃插进女孩发顶的瞬间,血液迸溅四射,那些黄褐色相交的脑浆滴答,她的身体死死卡在车座间,扭曲变形。她的父亲声嘶力竭,眼泪顺着下巴掉在鲜红的血滩里,再怎么悲恸呼喊也听不见回应。

    眼角有流体渗出来,我下意识用手背抹掉了。

    “你哭了”他问我。

    “好像是。”

    “为什么”

    “我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也许是为了那孩子,也许是想到肯定也有人会为我掉眼泪,又或者我早就看过别人绝望哭泣的样子,只不过忘记了而已。

    “那么,你也一定知道那个老人了”我问道。

    他没有回避的意思,全神贯注着我的动作,仿佛在好奇观察一个实验对象的反应。青年站久了也跟着坐下来,他擦了擦地上的灰,将狼牙棒放在手边“他本来该去八寒地狱,但因为生前的功德抵消,所以已经转世投胎了。”

    “我也要接受审判吗要去什么地狱”

    “你”他停顿片刻,提起另一件事,“你还欠着我钱。”

    “我不记得了。”

    “哦,借钱不还的人都会这么说。”他故意拉长腔调,只不过脸上依旧没有表情。

    “可是我真的不记得”

    我急了,站起来面对着他,想解释又不知该如何表达,顿时感到憋屈“就连自己是谁也不知道。”

    “名字呢”

    “诶”

    “你叫什么”

    “我是”

    我是谁

    对了,之前那个粉发男生口中叫喊的人名是什么陆羽张明涛李白好像都不是。明明答案就在嘴边,却愣是无法回答,这种感觉太糟糕了。

    “我叫鬼灯。”对面人如是说着,他淡然抬眸,态度随意到似乎在说无关紧要的事情,“而你欠我一百八十元,百里奚。”

    脑中炸开一片绚丽的烟花,这三个字旋转徘徊着,在其间翻滚不息,像在敲醒一个沉睡的人。

    “再算上利息,共计十九万三千五百七十元。”

    “等等这个涨价方式不太对啊,敢问我借的是高利贷吗黑社会都不敢这么抢钱吧”

    “你好像有意见”冷静低沉的声音却被听出了威胁的意味。

    我嘴角一抽,用食草动物面对大型肉食动物般的危险直觉低头“不敢。”

    他却没再开口。

    埋着脑袋等了半天没等到对方的反应,我刚准备再说点什么,忽然发顶一沉,最初莫名戴在头上的红色发带被人轻轻扯了一下。

    “”

    名为鬼灯的地狱工作人员正以打量的目光自上而下瞅着我此刻的造型,他抽回手,点点头“果然挺像金鱼草的。”

    “”得了吧你看谁都像金鱼草。

    “叫两声试试”

    “”妈的智障。

    “在心里骂我”

    “对不起我错了。”

    “说起来,你喝味增汤吗”

    话题跳跃得可真快,我懵逼的大脑努力思考着[味增汤]这个词的意义,半晌后不太确定地答道“喝吧。”

    真正令我犹豫不决的并非味增汤本身,而是这个人瞬间宽慰的眼神。打个比方,类似终于解决掉暑假作业的小学生,放松的同时又迫不及待想与别人分享他这一刻的喜悦。

    再说了,你这样一张面瘫严肃脸,高兴得这么早真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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