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瀑,偶闻莺啼,声音甚是婉转,好奇的他拨开草丛,向林中前行,渴求听到更悠扬的声音。
    辗转间行至山涧,但见清水潺潺,悦耳动听,身畅心舒的傅恒仿似化作行龙,潜入涧底,自在遨游,昂扬腾飞的青龙年轻气盛,横冲直撞,震得山涧水花四起,大有山崩地裂之势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美景,亦是从未体验过的畅快
    而东珊亦觉大地在开裂,恍惚间似要将人撕做两瓣,她甚至以为自己可能捱不住要去见阎王了,孰料后来陡然轻飘,缓缓被人拉至云霄,有什么在眼前轰然而炸,耀目刺眼,使得她一阵眩晕,几乎失去意识
    惊天动地之后,一朵红花在洁白的巾帕上悄然绽放,天地之间归于宁静,傅恒仍旧紧搂着她,两颗紧挨着的心毫无规律剧烈的跳动着,他只顾听那杂乱的心跳,感受着她近在耳畔急促的呼吸声,一时间忘了松手。
    东珊的指节紧紧的蜷缩在一起,疲惫不堪的她仍未缓过神来,直至感觉到负重,她才惊觉自己已然这样被他拥了许久,心头百般滋味,难以言状,难以承受的她使劲儿推了推他,幽声道
    “现在可以交差了吧”
    傅恒顺势歪至一旁的枕边稍作休憩,抬眼就见她眸中似有晶莹涌动,忙问她这是怎么了。
    不问还好,他一问,东珊只觉满腹的委屈瞬时涌来,呛得她心酸眼涩,悲不自胜。
    她最珍贵的东西就这么没了,明明早有预料,早已做好准备,明明告诫自己不要太过介怀,反正两人已然成亲,她理该服侍他,道理她都懂,可真到了这一刻,她仍旧觉得难受,心底的涩意如洪水决堤,止也止不住。
    他根本就不喜欢她,圆房不过是为了交差,那么方才他的那些看似温柔的一切举动都是假象。
    男人就是这样,即使不喜欢,也可以理智的去完成,可悲的是,她始终做不到彻底抽离。
    总觉得自己在这样的境况下奉献给他,很不甘心,可她又没资格拒绝,事到如今,米已成炊,她再去计较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本就是赐婚,无关感情,她实该看开些,也就不至于陷入痛苦之中。
    见她许久不吭声,傅恒凑近一看,发现侧过脸的她眼角有泪痕,暗恨自己一时失控,竟没能顾忌到她的感受,
    “你怎的哭了”
    察觉他近在身畔,东珊赶忙抬起手背抹了把泪,不敢明言,借口道“无碍,有点儿疼而已。”
    “哪里疼我瞧瞧伤得重不重。”他刚要掀她锦被,就被东珊一把拍开了手,紧捂着薄被不许他动,又羞又窘地恼嗤道
    “还能是哪里你你明知故问,这怎么能乱看傅恒你别太过分”
    目睹她涨红了脸,说话都结巴的模样,傅恒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所说的伤究竟是指什么。
    实则他并无玩笑之意,他真以为是自个儿下手没个轻重,又像在巷子里那回,伤到了她的手腕之类的。
    得知是误会,他也就没再拉扯,干脆下了帐。
    东珊也没理他,窝在被中兀自伤感着,力求平复自己的情绪,尽快恢复正常。
    依稀听到瓷器碰撞的声音,东珊懒得回身,不耐蹙眉,“大半夜的,你这般哐哐当当的在找什么还让不让人睡了”
    “找药膏,你不是受伤了吗擦些药兴许能缓解。”然而找了半晌他也不知该用哪个,
    “跌打损伤,烫伤这能用吗”
    “当然不能,药膏怎可乱用”他这脑瓜子在想什么呢东珊快要被他气晕,羞愤交加,实不愿再提此事,
    “莫费工夫,这种伤没得治,只能自个儿养着。”
    无奈的傅恒只好罢休,想着等明日找嬷嬷问一问,但今晚这夜还长,东珊又当如何度过回到帐中的傅恒心里过意不去,很想为她做些什么,
    “那要如何你才能好受些”
    伤害她的人正是他,现在又来做好人,她才不会领这份虚情东珊心里乱成麻,既感难过,又觉自己不该怪他,眼下她情绪不稳定,说出的话难免带刺,是以她打算一个人静静,
    “你老老实实的躺下,莫再与我说话,让我安生入眠,我便阿弥陀佛。”
    得错在他,心怀歉疚的傅恒没好意思辩解,乖乖认错,柔声哄道“怪我太鲁莽,才害你受苦,下回我尽量温柔些,争取不伤到你。”
    此言一出,尚在忍受痛楚的东珊吓得一个激灵,钉截铁地打消他的念头,“没有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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