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怎么办怎么办
    沈思烟紧紧咬住嘴唇,沁出殷红血迹,她的身体甚至不自觉的开始颤抖,定了定神,打开后窗,招呼小翠从后门狗洞里走,叮嘱道“你去求太后娘娘,从后门走,快,快,快。”
    小翠六神无主的从后窗爬了出去,此时,殿门已被人撞开。
    王全安笑容满面的冷脸,在沈思烟的眼中,无异于厉鬼索命,惊得她花枝乱颤。
    王全安阴恻恻笑道“沈嫔娘娘既然喜欢多嘴多舌,怕是不记得宫里的规矩,来人哪,好好教教沈娘娘。”
    两位身体健壮的宫人出列上前,沈思烟栗栗危惧,犹如风中摇曳的一朵小白花,她色厉内荏的说“谁敢,我是陛下亲封的主位娘娘,自有太后娘娘教导。”
    王全安冷笑连连,宫人全然不惧,沈思烟垂眸,拔下头上一支金钗,抵在脖颈间,威胁道“你们敢上前,我就死给你们看。”
    王全安无动于衷,呵,想死自便,不动声色打了个手势,沈思烟手中金钗被打落,宫人趁势抓住沈思烟。
    啊,啊,沈思烟花容失色,哭得泪眼模糊,王全安皱了皱眉,还没怎么着呢,先把嗓子叫破了,怎么回去复命,殿下说了教规矩,就一定要把规矩教好了。
    啪,啪,噼里啪啦,十个耳光下去,沈思烟被抽成了猪头,鼻青脸肿,再看不出一丝一毫楚楚动人的美色。
    王全安不点头,宫人就接着打,抽到五十下时,内监来回“周贵妃来了。”
    王全安冷笑,来得真巧,怪道殿下说周家心大了,也不拿把镜子照照自个,有韩娘娘珠玉在前,谁还配得上后位无子无宠,还搅和这么多事,果然是心大了。
    一百个耳光打完,王全安慢条斯理的说“听说沈主子能说会道,巧言善辩,先时就把四公主哄得服服帖帖,如今胆子更大了,竟敢过问东宫之事,可见是伶牙俐齿之祸,倒不如去了的好。”
    你,你,你敢沈思烟此时才是真的慌了神,眼睛泛着泪花,祈求的看着王全安,外头忽传来斥责之声,沈思烟眼里迸出亮光,却在此时,一个宫人眼疾手快卸了沈思烟的下巴,另外一个宫人手中寒光一闪而过,一块血淋淋鲜红的肉块掉在地上。
    沈思烟疼得扭曲在地,痉挛不止,满地鲜血,怵目惊心。
    门再次被人撞开,雍容典雅的周贵妃花容失色,身后簇拥着的宫人丫鬟大呼小叫,惊呼不绝。
    王全安毕恭毕敬的问了安,周贵妃吓破了胆一般,却强撑着问“王公公,这是怎么回事”
    王全安微笑着说“贵妃娘娘看到什么,就是什么。”
    周贵妃的脸上,满是慈悲不忍“放肆,宫中妃嫔自有太后娘娘管教,你竟敢滥用私刑,就不怕陛下降罪吗”
    王全安理了理袖子“小的是清宁宫掌事,奉太子殿下之命而来,沈主子竟敢过问太子殿下的私事,就该想到有这一日,贵妃娘娘有训,小的不敢听从。”
    王全安强硬的态度,不在周贵妃的意料之中,周贵妃适时的晕了过去。
    王全安带着东宫一干人等,旁若无人的回了清宁宫。
    不多时,便有慎刑司前来问话,王全安奉楚元昭的话,门都未开。
    一国储君滥用私刑,指派掌事宫人,私自处罚后宫嫔妃的奇闻,一盏茶的功夫,传遍朝野内外。
    瞬间什么林家子妖孽,什么林家大姑娘赐婚太子,都不重要了,看不惯楚元昭的人心中窃喜,天赐良机,天赐良机,谁也拦不住太子殿下自个作死,该。
    次日的朝会,御史众总算逮到了报仇雪恨的机会,时不时递个小眼神,殿下,不是我等报私仇,是你自个修身不端,行事不谨,当有此报。
    参奏楚元昭的名头有,不敬庶母,公然逾越,滥用私刑,气量狭小等等。
    暗中推波助澜的人,除了和楚元昭有仇的,和韩家有过结的,看楚元昭不顺眼的,以及妃嫔的母族众。
    唇亡齿寒,大家都有女儿在宫里,天子妃嫔,你一个太子殿下,派一帮奴才,想打就打,想收拾就收拾,试问,谁不怕还有帝王,你管着干什么,一国天子,就任由太子殿下撒野吗
    甭管太子殿下有多厉害,背景有多硬,凡事总得讲个道理,这天下就是储君之尊,也休想一手遮天,胡作非为。
    楚景神色不明,自个儿子自个清楚,性子是掰不过来了,至于他的本事,你们谁有本事,谁上吧反正老子是不行,好心给他赐个婚,那小子都不识好歹的给老子送了回来。
    御史台吵成一团,内阁被吵得头疼,一大早晨,啥正事也没干,就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叽叽歪歪,朝堂的脸面呐还要不要了
    御史台一桩桩禀告,楚元昭连个眼神都懒得赏,爱说什么说什么,直到有位新晋小御史,大概是昏了头,说顺了嘴,说了句不孝。
    楚元昭一本奏折扔过去,奏折生生嵌在大理寺中,小御史吓得一个趔趄,扑通趴在地上,吓出一身冷汗,才回过神想起自个刚刚说了什么。
    “给你个机会,好好说,不孝说的是谁”楚元昭平平淡淡的问。
    小御史余光扫了眼脸色阴沉的帝王,结结巴巴的说“是臣不孝,臣失言,臣请赐罪。”
    一场闹剧,虎头蛇尾的收场,楚景并未对楚元昭作出任何处罚,而楚元昭亦未追究小御史失言,严肃的朝堂,仿佛成了戏耍场。
    沈思烟之事就此不了了之,她那位表兄也在数日后死在大牢中,直到半月后,帝王又有了新宠,这件事,这场闹剧似乎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转眼便是新年,楚元昭已经想不起来年幼时新年的滋味了,大概是热闹些,宫人的脸上都高兴些,饭桌上的菜品比平日里多一点,景泉宫来往的人等杂一些。
    今年的新年,如果说与以往最大的不同,大概是空中多彩的烟花了,改良火、器非一朝一夕之功,主要是缺乏一样重要的元素,林祁做出来的残次品,在大楚顶级能工巧匠眼中,已是惊为天人的创新了,但林祁是个强迫症重度患者,对自个要求极高,在一遍又一遍的创新过程中,顺手发明了几个新颖别致的七彩烟花,一经推出,大受欢迎,主要还是便宜。
    这个时代也有各色好看稀奇的烟花,但都是皇家专用,且造价昂贵,林祁顺手就为户部赚了个盆满钵满。
    是的,江尚书这个贪财没够的主,把林祁所有能压榨出的油水,一个没落全压榨了个遍,而且强硬的勒令林家店铺提价十倍,饶是这般,购买者仍是络绎不绝,林家发霉落灰的书铺,都被迫上架各色商品。
    林祁暗地想,江尚书管户部真是屈才,像他这样的黑心商人,就该做个土财主,保证不出几年,一准混成大楚首富。
    林祁对外面的流言,不太清楚,但他就是偶尔听了几耳朵,也不感兴趣,反正有便宜姐夫在,肯定不会让他吃亏。
    今年的林家新年和往年最大的不同,不是有钱了,而是林家长子林郗回府了。
    林郗回府的书信来时,林府众人心情激动,尤以贾敏为甚,太过惊喜,病了两日,但当林郗真正回府时,众人的情绪忽然平静了。
    林郗容貌清俊,和林祁站在一起,完全不像兄弟俩,他的容貌眉眼更肖似贾敏一些,却毫无女气。
    通身靓蓝道袍,披一袭紫锦氅衣,身姿修长,眸光如剑,那双深邃的眸中仿佛盛裁着日月星辰,亘古不化的淡漠,冰山之巅万年难融的冰雪。
    见到众人时,他试图笑一下,却是徒劳,笑意僵硬而生疏,滑稽的停留在脸颊上。
    隔阂,疏离,犹如一道天堑,再没有任何一个时刻,能令贾敏体会到,何为失子之痛。
    贾敏失声痛哭,林海双目微湿,扶住贾敏温声安慰,黛玉亦是心酸难忍,泪流满面,阿翡很奇怪的打量了下林郗,发现看不出一点记忆中的影子,不感兴趣的移开了眼神,反而是林郗,目不转睛盯着阿翡看了好一会。
    林祁目瞪口呆卧槽,这个大哥,看起来好像不是一般人呐不会被看出来吧,又是道教高徒,这货不会是传说中的大能转世吧,太可怕了,小命危矣。
    林祁心惊胆颤之际,林郗摸了摸林祁的头,问“这是二弟”
    林祁内心瑟瑟发抖,提心吊胆的抬头,挤出一个强行营业的笑,更吓人了,好像没被识破,太恐怖了。
    林祁假装乖巧“大哥好。”
    林郗手顿了顿,林祁内心狂喊,别摸了,你的手在我头上比定时炸弹都恐怖,你是不是要把我的魂魄拽出来等等,拽出来也行,拽出来我就能回家了,这里虽好,毕竟不是自个的家,对,就这么办,一会等没人了,找大哥,没准真能回去,嘿嘿,林祁傻笑。
    笑得林郗及众人莫名其妙,林祁收了笑,一本正经的说“我是见了大哥高兴,太高兴了。”
    阿翡狐疑的盯着他,怎么看都不像是兴奋过头的笑,又不知道琢磨什么坏水呢。
    林郗自怀中摸了块玉出来,递给林祁“见面礼。”
    林祁接过来,手感还行,这玩意干啥的,灰不溜秋的,看起来也不像啥好东西就是块破石头吧,我说大哥,你也太敷衍了吧我可是你亲弟弟,你们堂堂国教,就没点好东西给你亲弟弟。
    林郗咳了声,不自在的说“早些年云游的时候,偶然得到这块石头,算出和你有缘。”
    林祁石化,面无表情,内心疯狂吐槽,大哥抠门就直说,弟弟我有钱,支援你几十万两是没有问题的,但你不能拿你亲弟弟当傻子糊弄,随便捡块破石头就和我有缘了说好的兄弟情深似海呢喂狗了吗靠,看来大哥也靠不住,回家的希望彻底破灭了,难过,不开心,很不开心。
    林家这顿团圆饭吃得没滋没味的,林祁打完招呼后,就仿佛完成了任务一样,板着脸一言不发,林母贾敏是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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