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走时, 天色已晚,林祁和阿翡玩得不亦乐乎,尤其是阿翡, 意犹未尽的对楚元昭央求道“姐夫,以后我还要过来玩, 可以吗我想把小白抱回家去。”
    楚元昭大笑,尚未答, 黛玉柳眉一竖,拧住阿翡的小脸“还敢不敢胡说了”
    在旁的宫人心想, 原来林大姑娘不止对殿下彪悍,对家里姊妹们也这么厉害, 能动手绝不动口。
    “不敢了, 不敢了, 再不敢了,不是我想喊的,是嬷嬷说,有求于他人的时候, 要有礼貌,未语三分笑,说几句好听的”阿翡粉有理的振振有词。
    黛玉冷笑道“别指望我下次替你求情。”
    阿翡抱着黛玉的胳膊晃来晃去,把好姐姐翻来覆去念了几十遍。
    楚元昭含笑打圆场“好了, 她还小呢,再说叫声姐夫本是情理之中,又不算失礼。”
    黛玉“哼”了声, 狠狠剜了眼楚元昭,意有所指的说“你可盼我些好吧,回头闹得满城风雨,我就该去庙里静养了。”
    楚元昭一哂,想到贾敏的严厉秉性,亦是无言以对,又想起黛玉竟未害羞,委实难得,心下一动,凑到黛玉耳畔说了句悄悄话。
    黛玉似笑非笑道“成日家被你捉弄,再不修炼出几分涵养,一年当成十年过,都不够用来生气的,横竖厚颜我是比不上您的,怕什么”
    楚元昭刃忍俊不禁,煞有介事的点头“妹妹言之有理,我正是这么想的。”
    姐弟三人正要走,楚元昭逗弄了两下白团子,叮嘱黛玉道“它淘气得很,不许太纵了它,也不要整日抱着它,近来愈发胖了,沉甸甸的,累得手疼,它粘人,你不必理它,让它自个顽,不要让它和猫在一块玩。”
    “好,都记住了,嬷嬷,您老人家安一百个心。”黛玉很嫌弃楚元昭啰嗦。
    “啧,以前不说话,嫌我木头,如今多说两句,又嫌我烦,我做什么,你都能拈出错来。”楚元昭抱怨。
    黛玉提裙上了车,耳畔的白玉珠,莹润生彩,褶褶生辉,掀开车帘,笑盈盈的说“哥哥常在心中感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我若是太过温婉,岂不违了哥哥心中所想,不负哥哥之叹,也该言行如一才对。”
    伶牙俐齿的丫头,越大越不可爱,车夫才打马,寿安宫的柳嬷嬷来了,笑吟吟福身一礼道“听说林家二姑娘,小少爷进宫了,太后娘娘也有多日未见林大姑娘了。”
    黛玉忙拉着阿翡、林祁下来,听得柳嬷嬷如此说,福身一礼,道“皆是臣女失礼,臣女进宫时,前去请安,却听闻太后娘娘正在礼佛,不见外人,故,不敢扰了太后娘娘的清修。”
    柳嬷嬷笑着扶起黛玉来,先赞了回阿翡,口中道“这就是林二姑娘吧,真是可爱。”
    柳嬷嬷又对黛玉道“太后娘娘并无怪责之意,她老人家前些日子,因奉恩公老夫人仙辰,闭门修养,不见外人,历来如此,只是今日听说赵嬷嬷回禀,林大姑娘前来问安,忆起故人,方临时起意,要见一见故人后代。”
    黛玉轻轻蹙了蹙眉,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楚元昭,却见楚元昭早收了笑,脸上淡淡的。
    柳嬷嬷见黛玉不解,拉着黛玉的手,笑道“长辈的旧事,林大姑娘怕是未曾听闻,林侯爷的授业夫子,原是太后娘娘外家的远亲,归宗后,曾为太后娘娘启蒙。”
    黛玉若有所思,轻声道“长辈旧事,臣女未曾耳闻,谢嬷嬷告知,既蒙太后传召,臣女惶恐,不敢延误。”
    一行人便到寿安宫来,阮太后仍如初见时的淡装素服,与楚元昭亦是分外的疏离,楚元昭亦然。
    阮太后见了阿翡倒是极为喜欢,拉着阿翡的手,问了许多话,又额外赏赐了些东西,略显厚重,倒也算不上出格。
    待黛玉和林祁却反而淡淡的,只问了两句话而已,令黛玉百思不解,她试图去感知阮太后的心情,似乎有一丝欣喜欣喜喜从何来
    黛玉眼前如罩了团迷雾,摸不清看不着,令人一头雾水。
    等出了寿安宫,黛玉欲言又止,她是知道阿翡身世的,但献王和太后娘娘能有什么关系私情绝无可能,不说年龄,阮太后聪明睿智,见识非凡,纵是瞎了眼也看不上献王那样薄情寡义的小人那又是为什么呢
    楚元昭捏了捏黛玉的手心,薄唇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声音微不可闻“不必多想,回去问问长辈就知道了。”
    回到林府后,黛玉向林母提及寿安宫发生的一切时,林母笑了笑,点头说“是有这么一件旧事,但你祖父去得早,太后娘娘又贵为一国太后,我们主动提及过往,倒像我们巴着人家是的,所以连你父亲也不知道,况知不知道,也没什么无干紧要的,至于,阿翡,人一旦岁数长了,就喜欢圆润的女孩子,老话常说能吃是福,想来是因这个缘故,阿翡才投了太后娘娘的喜欢。”
    黛玉面露狐疑,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林母,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细微表情。
    林母一笑,拍了拍黛玉的手道“傻孩子,缘故呀,情理,总会有个说法,信不信那就是自个的事了,信与不信,也没有太大的区别,你要有自已的判断,而不是听信他人之言,相信自已的直觉,他人对你说的话,与其去分辨真真假假,倒不如信自已更踏实,我们每个人看到的,知道的,都是片面的,世上再聪明的人,也不敢拍着胸脯保证自个凌驾世人顶,永做执棋人。”
    执棋这是今日第二次听到这两个字了,妙远哥哥说了,祖母也说。那谁会是暗中的幕后推手呢背后之人所做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呢黛玉苦苦思索,不得其解。
    某处,密室,这是一处干净整洁的所在,寂静无声,青石墙壁上,一尘不染,穿着太监服的男子,盘腿坐在地上,耳闻远处的窸窣之声时,嘴角浮现一抹笑意,转瞬即逝。
    当素白月华锦缎的衣袍,映入眼帘时,男人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不卑不亢的起身,拱手而礼,口中道“见过太子殿下。”
    楚元昭淡漠如亘古寒冰,漫不经心的问“你为什么要对林家的人下手”
    “下手”男人嬉皮笑脸的说“这话殿下严重了,我只是摆了个戏法,想求得高门贵女们的一丝恻隐之心。”
    一道寒光闪过,凛咧的杀意,森冷入骨,男人黝黑的瞳孔有刹那紧缩,他没有回头,但他没听到利器落地声响,他明白那柄短刀一定是扎入了墙壁上的青石之中,这位太子殿下的身手,果然如传言中那样,深不可测。
    “我的耐心有限,更不喜欢聒噪的闲言絮语,你想说,就好好说”楚元昭冷冷的说,威胁之意无须言明。
    男人老实了,也不笑了,挺直了脊背,带着一种莫名高傲的口吻说“我是从一个组织逃出来的,但我和教导殿下的师傅,以及您的仇人柳家那位国公,来自一个地方。”
    男人下意识的抬眸,去窥伺楚元昭的表情,是惊讶,还是了然但令他意外的是,楚元昭脸色,冷若冰霜,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甚至他还看出了几分索然无味的意兴阑珊。
    男人心里咯噔了一下,忙说“我叫孟重楼,我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追查柳清的下落,他的生机已断,但他的灵魂一直没有回归。”
    仿佛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孟重楼带了几分小心翼翼,补充道“我不是为了追查他的死因,更不是为了给他报仇,主要是因为柳清偷了我们组织的一件重宝,我是来要回宝贝的。”
    “哦。”楚元昭意味不明的哦了声,孟重楼都快抓狂了,什么意思我说了半天,你就回了个哦,我都这么合作了,你一点面子都不给我,是不是看不起我孟重楼内心疯狂吐槽。
    但孟重楼不敢说,更不敢问,这位太子身上的疑点太多了,从宫外长大,有一身出神入化的绝世武功,身上还有一把神剑,这到底是啥来历不会是哪位大能渡劫的吧要不然是同行同行也不对,现代人和古代人的气质相差太明显了,这位身上一丁点现代人的气质都没有。
    孟重楼抬起头,陪笑问“那殿下您的意思我碰瓷,碰瓷您不明白,就是故意为之,我特意引起您的主意,是想和您合作,您帮我找到那件宝贝的下落,我帮您把那个组织引出来,怎么样咱们合作妥妥的双嬴。”
    楚元昭用宛若看一个傻子的目光,斜了眼孟重楼,得出一个结论,这货语无伦次,前言不搭后语,纯粹就是个废物。
    楚元昭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孟重楼懵了,等等,不行,咱可以再商量呀,走什么话还没说完呢有什么条件你可以提呐
    情急之下,“等等,林家有古怪,为表诚意,我可以告诉你。”孟重楼急声说,说完又有点后悔,本来想拿着这事,提点条件的。
    楚元昭总算停下了,就一个字“说”,颐指气使的孟重楼恨得牙根直痒,得瑟什么,不就一个太子么,史书上名正言顺的太子,死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有什么好得瑟的还不算那些没活到成年的,日后那把椅子还指不定是谁坐呢。
    知道什么叫高科技吗知道什么叫现代化吗知道什么是社会主义吗你个封建社会的渣渣,还是个霸占林妹妹的色胚,我呸
    心里疯狂开启吐槽模式,嘴上谄媚得很,咧大嘴,露出一个略显扭曲且真挚的笑容,赔笑道“但是,殿下,我啥都告诉您了,您也得给我点好处啊,先申明,我不怕死,这具身体不是我的,死就死了,我不会死。”
    “闹了半天,你是个夺舍的孤魂野鬼,鸠占鹊巢”楚元昭满脸讽刺。
    好不容易等到这位冷面神多说了几个字,结果说的居然是这个
    孟重楼缓缓打出
    兄台,你在搞笑吗能不能问到重点现在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吗算了,心好累。
    孟重楼摆了摆手,义正辞严的说“我们是正义使者,替身体的原主完成心愿的,等任务做完后,我们就走了,身体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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