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府大概还是有些家底的, 收拾完败家儿子,大大方方的拿出了二十万两银子。
    接过银票,拢入袖中, 王全安笑眯眯的说道“小公子的孝心,殿下就收了, 殿下还让老奴传达一句话,王小公子很投殿下的眼缘, 他这个弟子,殿下就收了, 只是政务繁忙,先让小公子在府中将养好身子骨, 再锤炼开筯骨, 待那时, 学起武艺来也方便些。”
    靖安侯内敛的面孔崩裂了,下意识去瞧妻子宜昌公主。
    宜昌公主手中帕子绞紧,花容月貌失态不过一瞬,强笑推辞道“犬子顽劣, 怎敢劳烦太子。”
    王全安仿佛不曾察觉宜昌公主的婉拒,呵呵一笑道“公主不必忧虑,殿下已定了准了,您府上正忙着, 咱家也要回宫复命,这就告辞了。”
    宜昌公主、靖安侯欲言又止,王全安人已走出房外了, 回头对纹丝不动的夫妻俩假惺惺道“请公主、侯爷留步。”拔腿走了。
    宜昌公主恨得咬牙,靖安侯叹了口气,咒骂道“混账玩意,生来就是克老子的。”
    宜昌公主柳眉冷竖,怒道“难道怪我,我说不要生,你非说明哥儿单薄,如今好了,你管不好,又来怪我”
    靖安侯讪讪道“我不是怪你,我是说启哥儿。”
    宜昌公主也火大得很,冷声说“那个败家子,混小子,孽障,一下子就花了二十万两,我这个当娘的,一年胭脂水粉,一应用度,也用不了一万两。”
    不行,不能想,心口疼,宜昌公主揉着胸口嘱咐靖安侯“等他好了,再揍他两顿,一想就窝火。”
    靖安侯沉重的点了点头,心下诽谤蛮不讲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就许你骂,我骂就是不知好歹,你骂就是天经地义了行叭,谁让你嗓门高呢,你横你有理。
    小石衍一瞬间成了学堂里的香饽饽,李福亲自跑了一趟学子监不说,就连威烈将军府上也跟着沾了光,清宁宫赏了些书本笔墨纸砚等物,物件寻常,因是楚元昭赏的,顿时成了焦点。
    毕竟连林府并林大姑娘都没得过清宁宫的赏呢,反而寿安宫太后娘娘命嬷嬷送了两回东西,只说赏给林大姑娘的。
    四人都去了清宁宫,听说还呆了两三个时辰,怎么唯独石家的孩子得了殿下青眼呢这殿下是卖什么关子呢
    倘或是拉拢勋贵,四王八公巴不得呢,再者,若为军威,谁家有韩家煊赫,二来,拉拢靖安侯府不比威烈将军府好得多,靖安侯之名,震摄八方,天下谁人不知南靖安
    若为着韩氏女,那更说不通了,韩家嫡系血脉屈指可数,且都不在京城,避世的一支,早不出世了,嫁给威烈侯府的韩氏女,说起来与孝宣皇后,还隔着一房呢,况孝宣皇后早年在北关,回到京城后与韩家族人并不亲密。
    韩氏女亦有数位在京的,却不见殿下有何赏赐,怎么石家,竟有此殊荣
    这是京城众人百思不得解之惑,知晓内因者,不过寥寥,宁首辅本是琢磨不透的,到阮府上走了一遭,才知晓了其中缘由。
    饶是以宁首辅这等历经朝堂变幻之老臣,忍不住长叹“殿下真是一位至情至性的人。”
    京城众人最会看风向,消息灵通者,如应郡王嘱咐孙儿道“你辈分高,年纪又长,平素约束着宗室子弟些。”
    应郡王的小孙儿楚渚是位端正少年,起身垂手应是,应郡王含笑摸了摸孙儿的头。
    现威烈将军石刚是个胖乎乎的中年人,面色白净,体型富态,与祖上不同,自幼不喜武,亦不喜读书,成日家养花弄草,听曲喝茶,日子过得逍遥自在,后院养了一班小戏子,时不时弄些新曲目着他们排演,府外一应事务皆由其父留下的心腹幕僚照管,内务则由女妻韩氏管着。
    威烈将军需要做什么呢需要他出面的时候,露个面,例如幕僚认为小石衍的夫子不妥,石刚便出面,对小石衍转达下幕僚的话,再有便是朝会,宗祭,推不过的宴请什么的,石刚方出门走动。
    有这样一个爹,实在是靠不住,这也是小石衍受欺负到今日的地步,一是不敢说,二是说了也没用,前两年,仇都督任五城兵马司之时,飞扬跋扈,他家的公子当街纵马,撞了威烈将军府的马车,幕僚白先生说要到仇府去问罪,石刚却打了个哈哈,说不过马车相碰,小事尔,何足挂齿。
    眼下,小石衍再无此烦恼,即便他在朝堂横着走,也没人敢拦他,不止先生态度周到了许多,便是同窗也变得极为热忱,有消息不灵便的学子,如往日那样欺负他时,他还未得及说话,便有多位同窗相助,慷慨激昂斥得那人哑口无言。
    小石衍年龄虽小,却也有两分心计,他想,这就是权势的威力吗哪怕这权势不是他本身的,而是他人赠予的,权势可真是个好东西呀,小石衍感慨的想。
    小石衍的事,不过是一滴小水花,百官们更关心的京郊西山的行凶之事,御史台又开始上折子,骂五城兵马司无能,骂贼人狂凶极恶,不除不足以安民心,这话说得,好像老百姓真知道有这回事是的。
    楚元昭不太关心这件事,他更关心的是兵部饷银亏空之事,因为,冬季各地受灾,户部需下拨赈灾银两,江尚书辛苦攒了一年的几百万两,眼看着保不住了,急得江尚书火急火燎,嘴上起了一圈燎泡。
    就连工部来支银子,江尚书都三推四阻的,就两字,没钱。
    林如海并工部众人深恨自个手欠,竟把钱交给了一毛不拔的户部。
    江尚书捋着小胡子,认真琢磨能从哪里弄来银子,想了想,还是兵部亏空最靠谱,一旦查明了案情,肯定要抄家,抄家就有白花花的银子。
    江尚书跑到大理寺,沈明义冷着脸,八个字“案件未明,无可奉告”
    江尚书碰了一鼻子灰,大理寺不行,那就刑部吧,刑部郑尚书是个笑面虎,专会打太极,两个时辰,茶都换了几轮,就是说不到主题上。
    江尚书擦了擦额头的汗,撸起袖子,骂了声老狐狸,雄纠纠气昂昂的来到都察院,都察院左都御史,倒是个好说话的,但是扛不住他无能呀,御史台被分出去后,都察院被大大削弱,三司里头,都察院不是摆设,也和摆设差不多了,他既无审讯之责,亦无查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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