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时,没少被人暗中为难,却被这人四两拔千斤的化解于无形,当年,我就想,此人若能为将,必将威震八方。”
    杨夙轻笑,讥讽道“百无一用是书生,江南的风流才子,不舞之鹤,难成大器。”
    楚元昭拂了拂盖碗,漫不经心的说“少傅之名,誉满天下,我今日才知少傅重武轻文。”
    杨夙斯文的面上,现起一抹浅淡的红意,因他肤白,分外明显,杨夙赧然,感慨道“不瞒殿下,在方寸之地困久了,又曾见识天地广大,早年心中难名郁郁不岔,年轻时的轻狂,经过岁月的磨砺,早去了十之七八,人终是会变的,想法会变,心态会变,都说世事成就人,何尝不是人成就了世事,许是家学渊源,亦未可知,或许我骨血里就带着祖上的鲁莽。”
    楚元昭一笑,摇了摇头道“昔年六郡良家子,可算不上鲁莽二字,少傅,你有很多话要问我,为什么不问呢。”
    杨夙自嘲一笑,轻声说“殿下已有决断,臣劝也是无用的,观殿下回京后,所做所行,从未错过,臣不敢妄言。”
    楚元昭摞下茶盅,清脆的瓷器落下之声,仿佛落入杨夙的心间。
    楚元昭注目远眺,遥望着不知名之处,他的声音低沉,泛着疏离的寡淡“少傅,你知道吗这天下很大,世间很大,大楚域外,亦有他国,焉知他国之外,不会有另一个大楚没有人见过天之角,亦没有人见过海之崖,当你跳出所处之地,俯身回看,你所经历的一切,看到的一切,你会发现,许多事,是如此的苍白无力且脆弱,悲哀又令人绝望。”
    “但我们还是要走下去,坚定不移的走下去,有的事,在最开始,就没有办法回头的。”
    楚元昭的话令杨夙陡然心悸,交握在盖毯之中的双手,甚至在不可控的轻颤,室内很静,静到杨夙能听到自已心脏剧烈的跳动声。
    他状似不解的问“殿下,为何忽发此语”
    楚元昭没有回答,他甚至无暇瞧一瞧杨夙那张血色尽失的脸颊。
    当那抹雪白红梅的亮色,映入眼帘的时候,楚元昭已经走出了书房,帘响栊动,吹进一阵刺骨的寒风,被寒风一激,杨夙的心神稍稍稳了些。
    黛玉披着雪白的狐皮制成的氅衣,外面未用时下流行的羽罩,只在肩背处,用月华锦的红绡缎围了,远远望去,犹如一株亭亭玉立白梅树上忽然开了红梅花,夺人眼目,新奇又别致,头上亦未戴华贵珠翠,只用了两支轻盈的钗,一支嵌成蝴蝶模样,凌然欲飞,另一支,则雕成似开未开的海棠,若不仔细瞧,还以为蝴蝶立在花蕊中忙着采粉戏蜜呢,足下穿的靴子更是轻便,用白狐皮做了锦蝶嬉戏的短靴。
    楚元昭笑意盎然,牵住黛玉的手,打趣道“今儿是怕我笑你,特地换了衣服来的。”
    黛玉丢开的他的手,身姿轻盈的转了个圈,笑着问“好不好看妹妹翻到魏晋时的一幅画,照着上面改的。”
    楚元昭含笑看了一会,才说“还行吧,那幅画叫什么名字难道是百蝶图”
    黛玉推他“别招我,叫秋暮图,是位不知名的匠人所做,画技寻常,衣服倒是别致。”
    “哦,原来是叫秋暮图,我还以为是叫姑苏学步呢”楚元昭拉长了语调,慢吞吞的说。
    黛玉转身就走,楚元昭忙拉住她,陪不是道“妹妹,逗你玩呢,这点子小事也值得恼。”
    黛玉冷笑道“我一没笑过你无画能通神,二没笑过你无神笔之能,为什么不恼”
    楚元昭捻了捻黛玉的手心,笑道“妹妹,我又不擅丹青,随你笑我。”
    黛玉不理他,只顾往前走,不妨神她走的急,楚元昭又未松手,只听“嘶”的一声。
    黛玉扭头,眼圈顿时红了,衣袖被扯掉一小截。
    楚元昭
    黛玉
    楚元昭寡淡的俊脸,破天荒讪讪的,手下意识的把黛玉破了的袖子,往里掖了掖,掖完,还不忘讨好的冲黛玉笑了笑。
    黛玉火冒三丈,恨不得把眼前的登徒子给手撕了,咬着下嘴唇,嫣红的香唇因用力,甚至沁出丝丝血迹。
    不待楚元昭狡辩,黛玉拽出那抹坏了的衣袖,就要扯断,她力气有限,哪里拽得动,因用力过重纤巧的手背,泛出青有白。
    楚元昭无奈,体贴的帮黛玉把那抹衣袖扯断了。
    黛玉冷笑数声,夺过宫人捧着的茶壶,劈头盖脸泼在楚元昭身上,犹不解气,狠狠的推了他一把,怒吼道“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这一声吼,吼得清宁宫内外为之一震。
    黛玉怒气冲冲的走了,楚元昭满身水渍,滴答滴答往下淌,脸上还挂着茶叶,其狼狈之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出皇宫。
    林大姑娘彪悍之名,不径而走,未来的太子妃是个悍妇的奇闻,世人尽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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