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林绵绵被摔的趴在地上,胳膊肘磕在生硬的地面上,疼的泪眼婆娑,头脑发懵骨头阵阵发麻。
    林绵绵眼前一片朦胧,扭头将脸往肩膀上蹭了好几下,才看清踩着的是阿福。
    地上的阿福一动不动,林绵绵吓的脸色苍白,身子往后仰,喉咙里连声音都发不出来。身后火势逼人,他哆嗦着嘴唇,终究是伸出手指探了探阿福的鼻息。
    林绵绵心都在抖,咬着后槽牙下颚紧绷,阿福像是横在他心头的最后一根稻草,若是她没了,林绵绵今日怕是没了生还的希望。
    手指下,有喘息。
    林绵绵心里一松眼眶通红,差点哭出来,他伸手拍阿福的脸,掐她胳膊。
    堂屋的房梁吱吱作响,怕是也撑不了多久,蒸腾的热气灼的林绵绵皮肤生疼,烟雾熏眼呛人,屋里渐渐都是红火白烟,阿福若是再不醒,可就真出不去了。
    林绵绵心一横,将头顶松松垮垮挽着头发的簪子拔下来,咬牙扎在阿福肉上。她疼的眉头一皱,叫了出声,人也顺势醒了过来。
    林绵绵歇气的坐在地上喘了口气,眼泪差点被烟给呛出来。
    阿福不明白怎么好好的就着火了,哑着声音问,“少爷,路管家呢”
    短短一两个月,府里上上下下都将路长歌当成了主心骨,遇事先找她。可现在路长歌不在。
    林绵绵无力的摇摇头,看向外头,示意着让阿福快点想办法出去。若是不从这屋里出去,他们怕是这辈子都见不着路长歌了。
    阿福从地上爬起来,拖着坡脚,在屋里看了一圈都没找到工具,她看着外头半人高的火势,咬咬牙,将陈大堂屋的门给她拽了下来。
    阿福将门板往门口一盖,暂时将火给压住了。阿福慌忙扶起林绵绵,主仆两人踩着门板往外走。
    林绵绵从床上滚下来,身上只穿着中衣,脚上连鞋子都没穿,如今踩在门板上,只觉得烫的脚心生疼。
    可算是出来了。阿福哑着嗓子说了一句,整个人跌坐在地上,看着身后被火海吞噬的屋子,心里一阵后怕。
    若不是少爷,她怕是就被活生生的烧死了。
    “陈氏。”林绵绵呼了口冷冽的新鲜空气,凉的心尖发疼浑身发抖,他看到陈氏倒在厨房门里头,火已经从主屋往厨房上头蹿了。
    点火的也是个蠢货,只点了主屋没点厨房,想必目标在他,陈氏这才逃过一劫。
    阿福慌忙过去将晕倒的陈氏从厨房里头拽出来,靠着旁边的水缸坐着,用力推了推他,“没事少爷,只是晕过去了。”
    林绵绵见没人因为自己丢了性命,心里一松,这才眼前一黑晕了过去,载倒在雪堆里。
    路长歌到的时候,蔡三的马车跟车妇早已没了人影,眼前陈大的屋子被火海吞噬,已经坍塌下来。
    这种情况下,没有人能在里头活着。
    路长歌膝盖一软,手勉强扶住篱笆院门,眼前一片模糊,差点就这么跪了下去。
    绵绵。
    路长歌胸口一阵滚烫喉口腥甜,忍了又忍,一口血终究还是喷了出来,染红了面前的雪。
    星星点点的红,像是雪地里盛开的红梅。
    路长歌攥着门框站起来,抖着双腿往前走,眼前只有一片火红,什么都看不到。身后陈大也跑了过来,还没进门就摔在了外头,她跪在地上,绝望的哭声让人悲恸心疼。
    “路管家”阿福见路长歌眼神没有焦距,抬脚要往火海里走,不由大声喊了她一句。
    路长歌猛的回神,站在了火海外的三步远。她闻声扭头,看到了坐在地上的阿福,她靠坐在厨房门口的水缸边,灰黑的缸跟她的衣服融为一体,竟没让人发现。
    阿福身旁是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陈氏,那绵绵呢
    “绵绵呢”路长歌抖着声音问,将周围环视了一圈,终于在雪地里看到了身着中衣跟周围白雪融为一体的林绵绵。
    林绵绵冻的嘴唇发白脸蛋绯红,平时白皙的脸上也是黑一块白一块,手里还攥着两人的包袱。
    路长歌小心翼翼得将林绵绵抱起来,珍之又珍的将人按在怀里紧紧搂着,刚才死寂的心缓慢的跳动起来,越跳越快,阵阵后怕席卷而来,啃食着她的骨肉肺腑,整颗心疼的拧成一团,阵阵痉挛。
    路长歌把脸埋在林绵绵微凉的发丝里,脸上一片温热湿润。
    还好,还好。
    还好她的绵绵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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