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虚汗。”秦嬗问“小侯爷可有药”

    “有有”孟淮摸向腰间,秦嬗动作迅速,找到药后,对慌手慌脚围过来的宫女道“愣着做什么,取水来。”

    不一时,繁星张罗人拿水来了,秦嬗喂孟淮吃下药,他粗喘许久,才慢慢缓过来,一张脸煞白。

    繁星低声问秦嬗,“叫太医吗”

    这话被孟淮听到了,他挣扎起来,颤颤道“不,不用了,我吃了药歇会就行。”

    秦嬗与繁星对视一眼,“那便不叫了。”以免搞得兴师动众,被一些闲人知道了闹出幺蛾子。

    “那小侯爷便在我这里休息一会儿,”孟淮要起来,秦嬗伸手按住他,轻声说“我不会告诉孟美人,小侯爷大可放心。”

    孟淮顾虑的就是阿姐会担心,他这心弱之症是娘胎里带来的,体虚气弱,犯病时心跳加快,胸口绞痛,咳喘不止。

    小时候每次犯病都是从鬼门关走一遭,大夫都说可能养不活了。但父皇母后还有阿姐并不放弃,为他找最好的药。

    西域的雪莲几十年才能得一颗,价值千金,父皇亲自去西域采取,毫不吝啬。母后为他不眠不休地熬煮药材,孟淮就闻着那药香,迷迷瞪瞪地睡着,耳旁伴着阿姐时有时无的歌声,她的手一下一下轻轻拍着自己的背,哄着他进入梦乡。

    长大之后,孟淮的身子逐渐恢复,十二岁那年终于能学骑马了。燕国的男人都能征善战,从小挂在马上长大,孟淮别提多羡慕那些能驰骋草原,穿梭林海的孩子们了。只要学会骑马了,射箭舞刀也就不远了。

    孟淮期望自己也能像那些父皇麾下的战士一样勇猛,能够有力量保护母后和阿姐。可惜他的身体不允许,大夫对他说,骑马已经孟淮能做的最剧烈的活动了。

    两年后,孟淮和阿姐在魏军的刀戈下逃命,当摔在在纳鲁河中时,当阿姐被魏军拦腰掳走,自己却被摁在水中完全动弹不得的时候,孟淮从未如此痛恨这幅病弱的身子。

    孟淮在梦境里浮浮沉沉,就像他被人压在纳鲁河中一般,当要陷入河底的时候,一叠声喃喃细语传入耳朵。

    他的眼皮极重,黏黏糊糊睁不开,孟淮费力地抬起头,揉了揉眼睛。

    此时太阳从窗棂中洒进来,珠帘曼妙晃动,晕出五彩的柔光。这层柔光像披帛一般松松地缠绕在珠帘外的女子肩上。

    那是秦嬗,她纤纤身量跪坐在案几前,几上放着些许酒馔和果品,她头发乌亮柔顺,不着任何钗饰,她眉目低垂,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孟淮突然觉得这幅场景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微微撑起身子,细细地盯着看了好久。

    门里门外,秋色潇潇,落叶寻根,万物无声,只有一个少年的眼神注视着一个女人。

    他看了很久,这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孟淮摸不着头脑,好像前世他就这样注视着一般。这边秦嬗似乎结束了,她提着裙子站起身来,孟淮的眼神已经追随着她的动作。此时,一阵秋风吹来,秦嬗举袖去挡,风托起广袖,整个人仿佛如鹤乘风起,孟淮忽然睁大了眼睛。

    想起来了,他终于想起来了,秦嬗特别像魏帝赏赐给孟洁的画中人物,而那些画是从敦煌的佛窟中印拓下来的,神女圣洁高雅,静水流深。

    “小侯爷要看到什么时候”

    “”

    孟淮第一个念头是要不继续躺下装睡,但秦嬗都看到了,他再装模作样实在有点傻,孟淮只好硬着头皮起身。

    “对不住,”孟淮规规矩矩地行了个大礼,不好意思地说“叨扰公主了。”

    “无妨,这茵犀香是西域进贡,香味浓烈,可能跟小侯爷的药相冲了。”

    孟淮细看,果然原本正堂中两个熏香的博山炉不见了。

    “多谢公主。”他道。

    秦嬗颔首,端坐着查看他今日的功课,孟淮乖乖在一旁。

    另一边,宫女陆续进来收拾东西,将那些吃食都撤了下去,“就收拾了吗”孟淮疑惑地问“我还以为公主要宴客。”

    “不是宴客。”秦嬗道“今日是我母妃的忌日,所以摆了贡品祭奠她。”

    孟淮意识到自己多嘴了,戳到了秦嬗的伤心事,道“对不住”

    “小侯爷一日要说几个对不住,”秦嬗道我并没有这么多规矩。”

    孟淮温声道“公主惦记着母亲,能在往生之日祭奠,她在极乐会保佑公主的。”

    这话与其是说给秦嬗的,还不如是说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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