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住了。
    “小姐,加把劲。”彩因就在塌边,随时搭把手。
    “孩子,太医”卢氏咬紧牙关,使劲,力不从心。
    “爷呢”卢氏大口喘气,生死攸关之时,盼着能见到丈夫。
    “姑爷在宫里。”彩因无法,想了个辙,跟回屋里取了一样东西。
    “小姐,姑爷给您的玉,保平安的”彩因日常见小姐极喜此玉,又是姑爷送的,寓意又好,拿来宽慰小姐。
    玉,对,平安,母子平安,卢氏积蓄力气发动。
    两条腿出来了,孩子还是没能生下,急坏了接生嬷嬷,卢氏这个时候累得昏了过去。
    接生嬷嬷请示纳兰夫人,这个节骨眼孩子憋在腹中不定什么样,可能不太好,保大人要紧。
    “已经去请太医了。”纳兰夫人恶狠狠瞪视一旁的卢夫人,最终决定,“保大人。”
    揪心抓肺的卢夫人,因着这句话松了口气,女儿若没了,与纳兰府的关系定将大不如前。
    因自己的几句断言,导致女儿早产,眼看嫡子保不住了,纳兰夫人对自己的观感差到极点,纵然有个嫡亲的外孙女,哪比得过嫡子地位重。
    接生嬷嬷回产房,洗干净手告罪一声,将孩子拽了出来。
    月份没到,瘦猴似的浑身青紫,呼吸几不可闻。
    “孩子”卢氏疼的脸都抽了。
    接生嬷嬷抱起孩子轻拍两下,压根不张嘴哭。
    太医来了,看了看孩子,摇着头“憋的时间久了。”即使今日活下来,明日也难料。
    “孩子”久不见接生嬷嬷动静,卢氏快撑不住了。
    接生嬷嬷先出去禀明纳兰夫人,也让两人看过孩子现在的模样。
    纳兰夫人捂着胸口,好半天才缓过劲“造孽啊”
    七活八不活,就差两个月,纳兰夫人吃了卢夫人的心都有,“好好的孙儿,怎么赔”
    卢夫人心慌意乱,颤动着嘴说不出一字半句,懊丧着脸悔得肠子都青了。
    接生嬷嬷将孩子放到卢氏身边,迟疑的说了句“孩子怕是,不好。”
    卢氏强睁着眼帘看了一眼,“孩子,孩子,对不起。”
    “夫人”
    “小姐”
    产房内顿时一团乱,接生嬷嬷顾不上快断气的孩子。
    “不好,血崩了”
    太医隔着帘子诊脉施针,回天乏术。
    纳兰性德回府,迎接他的不是喜得贵子的惊喜,而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噩耗
    “为何会早产”不是已经嘱咐卧床休养
    纳兰夫人朝卢夫人递去一眼“问你好岳母,女人怀孕期间本就心思敏感,卢氏又是个易钻牛角尖的性子,毁在自己亲生额娘手里,真真作孽”
    卢夫人恨不能挖个坑把自己埋里面,羞于见人,愧对女婿。
    纳兰性德冲进产房,扑鼻的血腥气,“孩子呢”
    “在床上。”彩因见是姑爷,抹了把泪道明事因。
    卢夫人今儿不该来,姑爷也是,偏偏留下了那样一幅引人联想的画。
    纳兰性德来到床前,小小的襁褓上一枚玉佩尤为醒目。
    彩因吃惊“小姐生产时一直握着这枚玉佩,脱力后失手掉到孩子身上。”
    当时乱套了,为了救人,哪里顾得上同样命运的孩子。
    纳兰性德颤抖着手抱起孩子,摸了摸孩子浓密的胎毛,听了听心音,又让太医诊过,一切已枉然。
    喜事变丧事,卢夫人哭毁了,一尸两命,她担不起。
    纳兰性德找回理智,将玉佩塞在孩子心口,抱着孩子不撒手。
    纳兰夫人送走卢夫人,张罗起儿媳身后事,安慰了儿子几句。
    “人死不能复生,早些安葬,下辈子投个好胎,切莫再摊上卢氏这样的父母。”
    纳兰性德抱着孩子进书房,桌上展开的画作印入眼帘。
    坐在桌前,对着画惨笑,害怕卢氏多心,小心翼翼收起这幅,经由皇上之手赐下的画,居然成了压垮卢氏的最后一根稻草。
    要怪就怪卢氏心思太细,这么些年风雨共度,临到生产却仍信了岳母的胡言乱语。
    不知何时,纳兰性德睡着了,抱着孩子坐了一夜。
    清晨,被手臂的热度惊醒,低头一看,尽是孩子尿了。
    孩子脸上的青紫尚在,纳兰性德探得孩子呼吸力道增加,忙起身去叫大夫。
    明珠找到次子,见其抱着个死孩子心下大震。
    “阿玛,您摸摸,是不是呼吸渐强”纳兰性德担心白高兴一场。
    明珠叹气,终是说不出伤人心的话,探了探孩子鼻息,摸了摸脉搏。
    “进宫,请太医”抱了一夜,生命力顽强,宁可抓住一线希望也要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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