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必经之路上堵了个措手不及,实在不至于此,且他们对我军的状况了如指掌,知何时该进何时该退,实乃令人匪夷所思。”
    “这话何意”闻恕眯了眯眼。
    柏亦犹豫一瞬,仰起头道“军事布防图,统共两份,一份在微臣手中,另一份于皇上手中,微臣将布防图缝进贴身衣物里,日夜不离,若是当真泄露,也断不是微臣。”
    男人放置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蜷起,冷笑道“难不成是朕”
    柏亦皱起眉头,那自然也不是这个意思。
    半响,说不出个所以然,柏亦只好先行退下。
    小径上,一黄衣宫女拦住他。
    小宫女神色慌张,说话还结结巴巴的,道“大、大将军,奴婢乃御乾宫宫女碧娥。”
    柏亦略微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
    碧饿四下扫了一眼,小声道“将军战功赫赫,乃我大殷赫赫有名之战神,众所周知,将军从未打过败战。”
    话落,柏亦面色实在是尴尬至极。
    又听那小宫女义正言辞道“定是有人从中作梗,通敌卖国。”
    柏亦面色一凛,“这话可不能胡乱说,小心你们皇上要了你的脑袋。”
    碧娥心下“砰”的一跳,偷偷摸摸探过脑袋,一只手侧挡在嘴边。
    见小道上有人,碧娥忙站直了身子。
    她紧张地抠紧衣袖,磕磕巴巴道“奴婢所言句句属实。”
    柏亦静默半响,拂袖而去。
    而此时,御书房内,闻恕静坐良久,俶尔起身,一手搭在桌沿上,在四下扫了一圈,最后目光直直落在某处暗格上。
    四周静谧,约莫过了一刻钟那样久
    片刻,他重重落座回座椅上,头疼地闭上眼,脑中忽然闪现一幅画面
    长夜寂静,微风拂窗。
    姑娘阖眼进入梦中,眼尾滑过一条泪痕,低低地唤了一句“爹,娘”
    还有几个字,闻恕没听清。
    男人猛地回过神,眉头一蹙,侧身道“你说,宋宋从前是叫家中卖给了牙婆子,辗转到红韶苑的”
    不知如何就问起这桩事的,盛诠反应了一下,才应“是,玉娘派人查探过,津州小商户家的姑娘,家中生意败落,欠了一屁股债,这不,便苦了宋宋姑娘了。”
    说罢,盛诠摇了摇头。
    似是还未说过瘾,他又道“听闻宋家卖女儿时,宋宋姑娘还跳湖自杀过,好在叫人从湖水里捞出,可这家人是群没有心的,亲生的姑娘,说卖便卖了,宋宋姑娘亦是命苦”
    闻恕搭在案前的指间关节跳了一下,既是跳湖自尽,那该是恨之入骨,可她夜里哭唤爹娘的神情,分明是思之心切
    如何会
    男人静坐了两个时辰,天色顷刻间暗下。闻恕抬头望向窗外,道“摆驾,回宫。”
    子时,是夜。
    娇哼、求饶声溢出窗外,和着蝉鸣奏响夏夜。
    闻恕低低喘气,撑在她双臂两侧,垂眸看她。
    宋宋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不知所以地戳了戳他,“怎么了”
    男人俯身,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脸上,一路顺着下颔,咬了咬她的小耳朵。
    他哑着声儿道“宋宋。”
    “嗯”她应了声。
    “你有没有骗过朕”
    霎时间,连颓靡的空气都停止了流动,意乱情迷的人一下清醒过来,抬眼望向她。
    她眨了眨眼,嘴角蓦然勾出一抹笑,“若是有呢”
    “若是有,”闻恕笑笑,掌心去摩挲她的侧脸,道“现下说还来得及,宋宋,你别惹朕生气。”
    你别惹我生气宋宋,闻恕心道。
    姑娘嘴角略微僵了一下,陡然升起的猜测叫她浑身血液都凝滞住,脚底有些发凉。
    四目相对中,宋宋嘴角的弧度往上扬了两分。
    “那我说了,不许罚我。”
    闻恕颔首“好。”
    刚做过房事,姑娘声音还黏糊糊的,她缓缓道“上月,瑶妃去御书房给皇上送杏仁羹,那日,我没病,我装的。”
    闻恕顿了顿,一颗心沉至谷底。
    他含笑地摸了摸她乌黑的发丝,“为何”
    “大抵是吃味儿罢。”她如是说,
    男人低低“嗯”了声,抱着她亲了两下,如此,长夜归宁。
    七月初一,正盛的日头透过浓密的树荫,隐隐错错的碎光落在檐下,一众宫人立在门外,垂着脑袋,一颗心高高悬起。
    柏亦与一众武将求见于御书房外。
    不知里头究竟说了甚,只听“噼里啪啦”茶盏扫落在地,碎成了几瓣儿。
    男人的声音低沉得仿如山洞里的泉水,冷意沁入心肺。
    他道“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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