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吏部尚书就煌盘郡虐杀奴仆一案下了定论。
    果真如钟大监所言,煌盘郡郡守被贬,刘家庄的领头人被抓。
    谢行俭纳闷,既然事情已经办妥,为什么敬元帝还要宣他进进宫
    难道要恩赏于他
    谢行俭想到此,不由得心潮澎湃起来。
    谢行俭做的位置比较靠后,虽然离敬元帝比较远,但御书房宽广,即便站在角落,都能听到敬元帝温厚的说话声。
    “孙之江十几年来霸守吏部,使得吏部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敬元帝声音带着威严,“吏部是六部之首,断不可昏庸,各地升调全靠吏部,朝廷能不能出定国安邦的臣子,全靠吏部左右,吏部安稳,朕就能安稳。”
    “煌盘郡一事,多亏吏部及时揪出,否则这般混账的东西都能招进京城做官,岂不是让朝廷百官心寒”
    于尚书诚惶诚恐的应是。
    敬元帝又将煌盘郡郡守和刘家庄一甘人等痛骂了一顿,突然话头转到谢行俭身上。
    敬元帝端坐上手,问道,“听说你是国子监的学生”
    谢行俭忙跪下,却被敬元帝抬手阻止,“无须多礼。”
    谢行俭只好谢恩站着答话,将有关他从平阳郡赶来国子监求学,以及年初入了吏部当差等事三言两语说完。
    敬元帝微笑的点点头,“年少才学斐然,不错不错,朝廷就需要你这样的新秀学子充实。”
    谢行俭谦虚的笑笑,敬元帝像一个大家长一样,将谢行俭又夸了一番。
    什么有勇有谋,什么胆大心细等等之类的话,听得谢行俭浑身顿时有些不自然起来。
    他突然想起钟大监,钟大监夸人也是一溜的好词,果真是近朱者赤,伺候皇帝久了,待人处事的方式都是一样样的。
    敬元帝学问很是不错,也是个话唠,一口气甩出一堆锦绣词句,谢行俭不知如何搭腔好,这时,御书房突然有人轻轻笑了两声。
    声音不大,但大家都听到了。
    谢行俭好奇谁这么大胆,竟然敢打断皇上说话,还这么突兀的笑出声。
    他抬眸一看,发现这人是木庄木大人。
    木庄擒着笑也在看他,谢行俭忙拱手。
    木庄跟着站起来,依旧笑着,“皇上说了半天的话也该口渴了,不如让臣来跟谢书生说吧”
    敬元帝哈哈一乐,还真的有侍女伺候了一杯茶给敬元帝。
    谢行俭懵逼了。
    啥情况
    听木大人的意思,莫非敬元帝铺垫这么久,是有坑,呸,有事等着他
    要么说谢行俭第六感准呢
    下一秒,木庄就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让小人去大理寺”
    谢行俭差点没站稳,好在身后就是座椅,他一屁股跌坐在上面,倒避开了一场在皇上跟前失仪的过错。
    木庄说完后不再开口,将场子再次交给敬元帝。
    敬元帝喝了口茶,平静道,“听底下的人说,你当年院试刑律篇考的不错”
    谢行俭“啊”的一声,见屋内几人都在看他,忙忐忑的点点头。
    因为他院试刑律篇考的好,所以就让他进大理寺
    真要是这样,那天底下精通刑律的书生岂不是羡慕死他
    能进大理寺当值,那可是天上掉馅饼,哐当的一下砸到他头上,可惜,砸的有点重,他现在有晕乎。
    “如此甚好”敬元帝道,“去了大理寺,你跟着木卿,他会安排好你的去处。”
    谢行俭呆呆的点头,敬元帝很快就让他离开御书房,见其他人岿然坐在椅子上不动,他心想敬元帝与他们接下来谈的事,应该是不宜让他听到。
    领他出宫的还是钟大监,钟大监脸上的白粉似乎重新涂过了,脸蛋比粉刷的墙还要白。
    笑起来时,眼角细纹将白粉撇开,霎时就像脸上出现了裂痕一样怖人。
    谢行俭进御书房时,察觉到敬元帝看到他一身红袍时,脸上似有若无的露出笑容,想来敬元帝很满意他初次面圣的打扮。
    临近宫门,谢行俭忍不住偷偷问钟大监为何安排他穿红袍。
    钟大监眼角的纹路加深,翘着兰花指点了点谢行俭身上的红袍,紧着尖嗓子笑,“倒也不是咱们皇上喜欢臣子穿红衣,只是后宫的孝圣皇太后喜欢”
    钟大监眼神往周边瞟了瞟,见巡逻的兵卫远远走了,这才压低声音道,“皇太后当年进宫后,坐的不是正宫娘娘的位,民间传言只有正室夫人才能穿正红的衣裳,皇宫礼教森严,正室与妾之间自然也是遵循此种礼法。”
    “可事儿就是这么巧,皇太后身为妃嫔,最为喜欢穿红装,娘娘作为后宫独一无二的贵妃,自然一堆人眼珠子挂在娘娘身上,太上皇当政时期,娘娘有一回穿了一件正红色宫装,被御史大夫狠狠参了一本,娘娘还为此被禁了足呢。”
    谢行俭听得一头雾水,所以呢
    这跟让他穿红袍有什么关系
    钟大监捂着嘴,笑的直不起腰,“咱们皇上是大孝子,体贴娘娘爱红衣的心思,继位后曾一心想废掉红色非正室才可穿的礼法。”
    钟大监招呼谢行俭靠近些,躬着腰低语道,“这礼数怎能轻易废后来宫里突然传出皇上喜爱红色的流言,久而久之,宫里宫外,人人都穿红色,自然而然,皇太后也能穿。”
    谢行俭恍然大悟,原来敬元帝喜爱红色的出发点是为了生母,听完后他笑了笑。
    怪不得老侯爷总说敬元帝虽手段毒辣,却是明君。
    敬元帝为亲娘废礼法不成,并没有恼羞成怒,而是委婉的影响他人,循序渐进的替皇太后争得穿红装的自由。
    真真是一位有耐心的帝王啊。
    钟大监直起腰,笑道,“所以咱家才劝你穿红色,不光喜庆,皇上看了也乐呵。”
    谢行俭拱手谢过,出了宫门,钟大监就回去了。
    他从家里临走前,曾交代居三过来接他,只宫门前,平民老百姓的马车不能逗留,所以居三便将车停在街尾。
    谢行俭悠哉悠哉的往街尾走,煌盘郡一事轻松解决,他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刘家庄绞杀人祭天,他本可以像那些绕道而走的行人一样漠不关心,可他良心上过不去。
    所以他辛苦折回京城跟宋大人说这事,宋大人笑说皇上会赏他,没想到竟然给了他这么大的饼。
    大理寺是什么
    掌折狱、详刑、鞫谳之事,官署名和刑部以及徐大人手中的都察院合称三司,其长官木大人位列九卿,皇上命他跟着木大人后头干事,简直比赏他黄金万两都要划算。
    他要是成功搭上了木大人这条船,说实话,即便他以后乡试不如意也能混口饭吃。
    试问京城谁不给大理寺面子。
    当然,谢行俭从来没想过乡试会考砸,然后舔着脸跟木大人讨饭吃。
    下场前,他若能去大理寺镀一层金是万幸,日后再去翰林院也好当差,毕竟翰林院里的老翰林思想有些古板,唯有身上有资历的人,老翰林才会给几分好脸色。
    谢行俭美滋滋的遥想着未来的锦绣为官生涯,突然一辆马车停在他身边。
    车夫跳下来,有礼的说木大人找他车上一叙。
    一听是木大人找他,谢行俭忙钻进马车。
    木大人性子干练,别看他笑眯眯的一张脸,做起事来严肃认真。
    一上车,就将为何敬元帝会将他安排在大理寺的原因说了。
    原来这里头竟然有徐大人的推荐。
    “你救过允之的爹娘,他最是念恩情的人,只不过你和他都是平阳郡人士,他不好将你弄去都察院,以防有多舌的小人拿你俩的出身说事。”
    谢行俭了然的点头,心里对徐大人的感激越发的深,没想到因为他当时的一个小小举动,竟然惹得徐大人记这么久。
    他能来国子监也多亏了徐大人,如今调去大理寺,也有徐大人的功劳。
    “本官并不是只听允之的建议。”木庄突然道,“他推荐的人,肯定是好的,但这人若不适合大理寺,即便学问再高也不行。”
    “你的底细,本官一清二楚。”木庄不紧不慢道,“若要本官选国子监监生入大理寺,你不是最佳人选。”
    谢行俭心头一跳一跳的,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蓦然一紧。
    他犹豫了一会,道,“小人心知肚明,若小人适合大理寺,当初朝廷在赤忠馆选人的时候,大概率会被分到大理寺,然而小人去了吏部”
    木庄直言快语,“你说的对。”
    谢行俭“”
    感觉胸口被扎了一刀是怎么回事
    木庄立马又补上一句,“当初朝廷选人,本官确实没看中你。”
    谢行俭“”
    好了好了,他知道他不配进大理寺,但能不能给他留点面子别说了,好丢脸。
    木庄见谢行俭脸色红中带黑,顿时哈哈大笑道,“你也莫要沮丧,你也是香饽饽一块呢。”
    谢行俭“”
    这是打两巴掌给他一个甜枣吃
    木庄忽略掉谢行俭露出的不相信,继续道,“允之想将你调去都察院却无从下手,这事刚跟你提过。”
    “除了允之,还有一人为你的事奔波过。”
    谢行俭愣住。
    还有人
    木庄百无聊赖的叹息,“要么说你是香饽饽呢,你能去吏部,多亏宋通宋大人,是宋大人非要安排你去吏部。”
    谢行俭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宋宋宋宋大人”
    木庄微微点头,“宋大人没跟你说过”
    谢行俭猛摇头。
    木庄掩耳盗铃般的捂住嘴,轻飘飘道,“哎呀,这下坏了,宋大人不与你说,就意味着这事是秘密不能说,坏了坏了”
    毫无忏悔之意的木庄捂着脸,又说了一堆对不起宋通的话。
    然并卵,宋通已经被他出卖了。
    谢行俭默默的翻了个白眼。
    言归正传,木庄复又道,“之所以答应允之让你呆在大理寺,是因为大理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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