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村民上门闲聊是来者不拒,毕竟他们也没恶意,且瞧着王氏每日笑容满面的与那些人聊天,神态比之前总闷在家要好很多。
    有众人陪王氏散心,谢长义乐的见到这种场面。
    村子里的人往来无所谓,谁料十里八乡的媒婆竟然也找上门来了,谢长义见事态一发不可收拾,便关上门谢绝会客,对于那些坚持不懈的媒婆,谢长义直言小宝已经有了,不需要再签红线。
    媒婆的嘴比谁都会说,一听谢长义说他家小宝定了亲,当下跑出去“吧唧吧唧”的上下嘴皮子一碰,周围村子立马都知道这事了。
    谢长义压根就没说谢行俭要娶的人家是高门大户,可那些媒婆乱七八糟的瞎传,到后来,一些人道听途说,竟然传成谢行俭要娶公主了。
    好在这种流言不经说,有人就质疑天家的公主不可能嫁给穷小子,因而这种流言蜚语不攻自破。
    还有些媒婆,愣是不管谢行俭已经定了亲,硬是将如花似玉的姑娘往谢家领,腆着脸说不在乎做妻,做妾做通房都要得。
    这话可把谢长义惹到了,痛骂媒婆没良心,直言他谢家不纳妾,别说是他谢家,就是整个庄户人家都没纳妾的风气。
    可那媒婆又说了,“你家小宝是秀才,日后还要往上考,等成了进士老爷,官大爷,谁身边不放着一妻两妾,这叫风流晓得不但凡做官的老爷,谁家后院只会有一个婆娘的,都是一院子的莺莺燕燕。”
    谢长义还真的听了进去,他想也是啊,小宝和他不同,小宝以后是要当官的,这世道当官的,几乎都养着小妾,就连他们雁平县县令,后院都有两个妾室呢。
    谢长义本着别人做官有的东西,那他儿子也要有的念头,准备松口放媒婆进来时,却被王氏狠狠的拧了一把腰。
    眼见事情要说成的媒婆愣住了,王氏孕期脾气不太好,正好媒婆赶上了趟,王氏照着媒婆的大痦子脸臭骂了一顿,然后放言她儿子才不要什么小妾通房。
    媒婆头一回被女人骂的回不了嘴,且这人还是个孕妇。
    这边媒婆灰溜溜的领着姑娘走了,王氏转身开始“教训”谢长义。
    又哭又闹的说谢长义变了心,谢长义头疼的解释,说媒婆是要给小宝纳妾的,不是为他。
    王氏冷笑,“我当然知道是小宝,小宝更不行当家的也不打量打量小宝未来亲家是何人”
    谢长义愕然,回过神后,为自己刚才的鲁莽无脑感到羞愧。
    握着王氏的手,谢长义连连感慨,“还好你及时止住了我,不然我怎么跟小宝交代。”
    王氏嗔笑,由着谢长义扶她坐下,“小宝是我们儿子,他那边都好说,只是你一旦接手刚才媒婆送来的那女子,罗家大小姐怕是要恨透你。”
    “我也是女子,还是个穷人家的女儿,我都不愿意与她人共侍一夫,罗家姑娘可是含着金汤匙出身的,她能愿意”
    “再说了,小宝还小,你得给他和罗家姑娘相处的时间,你当爹的,突然给小宝安排房里人,你让罗家姑娘如何想如何自处搞不准两人的婚事都要吹”
    谢长义出了一身的冷汗,懊恼道,“我也是一时鬼迷了心窍,那媒婆说当官的后院都有妾室,还咬文嚼字说什么红袖添香”
    王氏呸了一声,“人家常说美色误事,还添香我看是添乱差不多,当家的你是不知道,这女人一多,就家宅不宁,你看看你原先大哥家就知道了。”
    谢长义豁然开朗,谢长忠休妻另娶最后落了一个牢狱之灾,源头不正是两个女人之间的纠葛么
    夫妻俩又将谢长忠自作自受的下场跟谢行孝说了一遍,勒令谢行孝也要注意些,别被外边女人下了套,搅和的家宅不宁。
    因为王氏及时止损的劝解,谢长义从此打消了给小儿子纳美妾的想法。
    甚至于多年后上了京城,看到有同僚给谢行俭送女人,第一个站出来严防死守的不是罗棠笙,而是谢长义。
    谢长义被谢长忠的落魄下场洗脑很深,后来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那些送女人给他儿子的人,都是在害他儿子,都存心让他儿子后宅不安定。
    所以对这些人,谢长义从来不给好脸色。
    久而久之,京城人人都传谢大人不好惹是有原因的,瞧瞧谢大人的爹就知道了,管他送婢女美人的是什么品阶的官,谢大人的老爹皆冷着脸将人赶走。
    待谢行俭收到驿站说信已经送到雁平的时候,时间一晃而过又过去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谢行俭和魏氏兄弟将考集再次升级改良了一番,同时,谢行俭准备开始翻译四书五经。
    他口中的翻译并不是两种语言替换,而是解析四书五经。
    因他资历尚浅,且四书五经内容多,他便邀请了钟木鸿加入他们。
    他,钟木鸿,还有魏氏兄弟,都是打算参加明年乡试的,这时候多花些心思研究四书五经有好处。
    解析四书五经是一条漫长的工作线,虽任务艰巨,可一旦做出来,一定非常有成就感。
    将四书五经通篇解析一遍后,不仅自己的知识见解会上升,回头还可以整编出书送去罗家书肆,不失为一举两得。
    他所翻译的四书五经不高深,专门针对的是童生秀才这类的读书人,依照这四人的水平还是可以胜任的,所以他们除了每日自己查阅相关书籍外,并没有像做考集那样去寻求韩夫子帮忙。
    过了三月份,吏部一年一度的文官任免升降开始调动,于尚书将四曹的长史都调去身边帮忙,几人没日没夜的整合从朝廷大臣到地方官员的述职文书。
    谢行俭这类小主事却清闲了,述职文书这类机密折子他当然触碰不到,考功司一旦闲下来,他便有了大把的时间出考集。
    上回他跟他爹说国子监这边六月到八月中秋会放热休,这些主要是针对国子监的学生,比如他明年要下场,那么他今年六月间就可以回一趟家,但像宋由美这种不再继续走科举的人来说,是没有所谓的假期的。
    他已经在家书中说了,六月要回一趟家,那么他这会子就要将六七八,三个月的考集提前赶出来,好留给罗家书肆做预备用。
    到了四月,吏部除了四曹长史,其他的小主事彻底闲了下来。
    因他们不是正经领俸禄的官员,所以一旦吏部没安排事下来,他们这些小主事只需要每日早晨去考功司点个卯就行,其余时间可以自由活动。
    宋由美这样的公子哥乐的清闲,点了卯以后,天天招呼着一帮同窗们骑马出城游玩。
    初几日,宋由美还来北郊喊过谢行俭,然而见谢行俭呆在家,忙着整理考集忙的熬油费火,宋由美摸摸鼻子,暗道不好再过来打扰谢行俭。
    除了宋由美过来相邀玩耍,罗郁卓竟然也跑了北郊一趟。
    自从他和罗棠笙好上以后,他对罗郁卓当初在老侯爷跟前捉弄他的事渐渐释然,罗郁卓后来诚挚的跟他道过歉,两人又和好如初。
    谢行俭将罗郁卓领进了书房,他的书房已经从东厢房挪了出来,一应读书用的东西都搬到了旁边的耳房,耳房面积不够大,但放两张桌子还是可以的。
    他为了白日看书方便,还在耳房南面凿了一面窗,窗明几净,斜斜的阳光通过镂空窗格投射进来,整个书房看上去通透明亮。
    罗郁卓这回来是单独一个人来的,连服侍的小厮都没带。
    罗郁卓将手上的食盒亲自交到谢行俭手里,冲着谢行俭笑的暧昧。
    “尝尝”
    罗郁卓摇着扇子,催促谢行俭赶紧吃,“这可是我家独一无二的吃食,我和我爷爷都没口福,天底下就这一份。”
    谢行俭冷不防的被罗郁卓酸溜溜的话搞得面红耳赤。
    说什么他家独一份的吃食,这不就是在明着告诉他,这食盒里的东西是罗棠笙做的吗
    在罗郁卓耐人寻味的眼神下,谢行俭打开了食盒,罗郁卓眼睛一亮,凑上前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小姑姑瞒着我们做,连爷爷都吃不上一口,原来是做这个点心,这点心费工费力的很。”
    谢行俭顺着食盒望去,只见食盒中央静静躺着一小碟各色点心,红的绿的紫的应有尽有。
    “怎么为何这点心侯爷都吃不上”谢行俭伸手捡起一块,点心外皮撒了一层糖粉,抓起来不粘手,触感像果冻一样,软软的。
    “那当然”罗郁卓道,“小姑姑不让爷爷吃。”
    点心做的很小,谢行俭一口就能包住一个,点心一入嘴,最先触发味蕾的是其表面撒的那层白色糖粉,糖粉里应该添加了酒水,舌尖扫过,留下淡淡的酒香。
    点心外边包裹的糖酒味散去后,他轻轻用牙齿将点心咬开,点心皮应该是糯米粉做的,吃起来有点粘牙,不过一咬开,口腔里立马蹦出一股浓郁的草莓汁,细细咀嚼,还能尝到碎小的草莓颗粒。
    “草莓”谢行俭惊呼,“京城草莓成熟了”
    “没入夏呢,怎么可能熟。”罗郁卓翻了个白眼。
    “那我吃的”
    他指指嘴巴,以为自己刚才出现了幻觉,他竟然在古代这个季节吃到了草莓。
    他伸手又拿了一个红色点心,顾不上舔去上面的糖酒粉,一口咬破点心外皮,熟悉的草莓味再次席卷而来。
    他将疑惑的目光投向罗郁卓,罗郁卓略略点头。
    谢行俭笑,“那你刚才还不认同我说的”
    罗郁卓叹了一口气,“我翻白眼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的是草莓果子要等到六七月才能熟,这会子外面果园里的都还没熟呢。”
    “原来如此,那你小姑姑是从哪里弄来这般甜的草莓啊”
    谢行俭又丢进嘴里一个,草莓果酱与糖酒的气味交叉,好吃的令他无法用言语形容。
    罗郁卓咽了咽口水,巴巴道,“这是小姑姑自己种的,她找农匠学的法子,冬季搭了暖棚,草莓果子种在里面长的格外的好。”
    谢行俭好吃到眯起眼,他又挑了其他颜色的点心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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