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为受江南学子捧读”
    话说一半,魏席时就懂了,惊讶的张大嘴,哦哦哦的指着谢行俭,好半天才回过神。
    “行俭”魏席时激动的手足无措,胸口起伏的厉害,“你不会是想学江南四子一样出名吧”
    “这叫造势”
    谢行俭纠正,“江南四子的才学毋庸置疑,只他们能从学风优良的江南府脱颖而出,可见他们在背后下了不少功夫,例如像坤哥儿说的,借着诗文集本,将自己推出去。”
    “他们能在京城崭露头角,咱们也行诺大的京城,像咱们这样没有背景的平凡穷小子,不耍点手段造势往上爬,纵是在京城待一辈子,别人都未必知道咱们的存在。”
    “妙哉”魏席坤兴奋的拍掌,“我听别人说,皇上在殿试时,会格外关注那些名声在外的学子,哪怕你学问上有些瑕疵,皇上也会兴趣盎然的喊你上前。”
    “我想说的就是这个”
    谢行俭振奋昂扬道,“能得皇上青睐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虚名不过是面圣的垫脚石罢了。”
    “对对对”
    魏席坤平静的心湖似有狂浪在翻涌,“说来说去,还是小叔想的周全,当初我还劝说小叔署名时谨慎些,原是我想岔了。”
    谢行俭脸上荡起一抹笑意,笑容里透着深深的骄傲。
    三人聊完这些,辗转又回到考集上,谢行俭想起白日那个哭诉的瘦小书生,便将心中对考集整改的意见说了出来。
    马车很快停靠在北郊巷口,三人没有因为今天看到“巨大”财富而懒惰,依旧呆在房间里整理下期考集,直到后半夜才睡去。
    接下来几日,不出谢行俭所料,考功司上下同僚师兄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谢行俭视若无睹,认真的完成宋通交代下来的任务。
    中途,于尚书找了他一趟。
    谢行俭一点都不慌,于尚书隔了快一个月才找他谈话,可见这回找他不是来责骂他的,应该另有原因。
    果不其然,于尚书绝口不提暂停考集出版的事,只是短短的嘱咐他在考功司要好好干,别因为赚银子而忽略了本职,本末倒置可要不得。
    谢行俭恭敬的应允,答应日后一定会分清孰轻孰重。
    于尚书没为难谢行俭,又说了几句就让谢行俭自行离开。
    回到考功司后,谢行俭拦住正在各大书房间穿梭忙碌的宋由美。
    “由美兄。”谢行俭一副半笑不笑的样子,意味深长的道,“由美兄真是看戏不嫌事大啊”
    宋由美拿书抵在脸上,憋着笑道,“你发现啦”
    谢行俭见宋由美不打自招,心头陡然生起一股说不清的气恼。
    “好你个宋由美”谢行俭努力的压住怒火,拽着宋由美的耳朵往暗处拉。
    宋由美皮娇肉嫩的,哪里受的住这份苦楚,可事儿是他惹得,他只能被动的让谢行俭出气。
    “说吧,罗家书肆门口,你干嘛向他们透漏我就是谢行俭”谢行俭气出的差不多了,松开揪宋由美耳朵的手指,直截了当的问。
    宋由美痛的嘴角咧咧,揉搓了一番通红的耳朵后,他才开口。
    “我这不是受不了吴子原压你一道才出此下策的嘛”
    宋由美犹自觉得他没做错事,“他吴子原出的考集一般般,都能被他人所知,你出的考集那般好,却没人知晓你的才学,我我舅使了眼色,他们就知道是你了”
    “我瞧着你也乐在其中啊”宋由美眨眨眼,嬉皮笑脸道。
    谢行俭瞪了他一眼,“那于尚书呢”
    “于尚书怎么了”宋由美歪头。
    “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宋由美摇头。
    谢行俭一噎,“于尚书突然找我,先是告诫我别因为忙着出考集而耽误了考功司的事务”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宋由美道,“许是于尚书听到了风声,想着吏部混乱,他才接手吏部,当然不想底下人懈怠,所以才出言警训几句也未可知。”
    谢行俭陷入沉思,纳闷道,“可我还是觉得古怪。”
    “哪里不对劲”宋由美皱眉。
    “真不是你大嘴巴跑于尚书面前说的”谢行俭超级怀疑。
    宋由美惊的捂住嘴,支支吾吾道,“我来吏部,连于尚书的面都没见过,我哪有机会和于尚书”
    说着,宋由美笑嘻嘻的问,“于尚书跟你还说了什么啊”
    谢行俭翻了个白眼,“于尚书就像长了天眼似的,连我平日几时入睡都清楚,嘱咐我别为了挣银子而伤了身子之类的话。”
    现在的领导都这么有人情味了吗
    谢行俭狐疑的将宋由美看了个遍,“我每日几时入睡,整个吏部,我唯独对你说过,若不是你泄露出去,于尚书会知道”
    宋由美心慌慌的东张西望,结巴道,“我我见你每日困倦的厉害,所以、所以”
    “所以你跟于尚书说了”谢行俭皮笑肉不笑。
    “没”宋由美发誓,凛然道,“只是表舅舅前日去我家,问起你的事,我一时说漏了嘴”
    谢行俭微愣,没想到“告密”的人是宋通。
    想着宋通这么做是在关心他吧,所以谢行俭也就没太在意这件事。
    可谢行俭似乎忽略了一件事。
    宋通是吏部考功司的长史,他哪来的权势能说动顶头上司于尚书去关心谢行俭这个小小主事
    真要关心谢行俭,宋通直接下手就行了,要知道,宋通是谢行俭的顶头上司啊,何必多此一举惊动于尚书。
    其实这件事还要追溯到敬元帝身上。
    敬元帝身边有一支神秘的亲军勾子卫,有点类似于明朝设立的锦衣卫,只敬元帝这支与朱元璋很是不同,亲军勾子卫非常神秘,除了敬元帝和衙卫本人,再无第三个知晓他们是谁,且衙卫之间也是不知情的。
    这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不同于锦衣卫在明处从事侦查、逮捕、策反等特务工作,敬元帝培养的衙卫被他打散在朝廷和民间各处,从事的工作颇为复杂。
    有在北疆充当节度使幕僚的文人雅士,也有在民间行商跑腿的籍籍无名之辈,还有被敬元帝安插在朝廷上下领活的官员。
    宋通便是衙卫一员。
    宋通可以说是敬元帝的师兄,两人学业上都是承自同一位大儒,机缘巧合下,宋通很小就被送进衙卫队训练。
    出来后,宋通像常人一般参加科举,顺利进入礼部,一呆就差不多有十年之久。
    期间,帮太上皇景平帝干了不少惊天动地的活。
    太上皇退位后,宋通这批衙卫被转送给敬元帝。
    就这样,宋通继续隐藏身份给敬元帝干活,赶走称颂馆张司业便是敬元帝下的命令,后从礼部调任至吏部,也是敬元帝的命令,甚至于培养谢行俭成为下一个徐尧律或是木庄,同样是敬元帝的意思。
    所以对于谢行俭的一举一动,敬元帝通过宋通,知晓的一清二楚。
    敬元帝这人,就像老侯爷说的,有魄力,有野心,但不失是一位空前绝后的明君。
    敬元帝惜才,听到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考集一事后,不但不责怪谢行俭利用职务之便偶变投隙,反而哈哈大笑,称谢行俭这个脑子有点意思。
    便叫宋通多注意着谢行俭,宋通本就喜欢谢行俭,所以在回禀时,将谢行俭熬夜的事一并说了。
    敬元帝最近被几个高位妃子互相算计哭闹吵得心绪不宁,已经失眠到半夜好几天了。
    在御医的汤药下,敬元帝的睡眠这才好些,经过这一番折磨后,敬元帝深深地体会到熬夜失眠的痛苦。
    因而听到宋通说谢行俭为了开源生财不要命的熬长夜,敬元帝之于关照人才的想法,便在于尚书进宫禀报吏部相关事宜时,随口和于尚书说了一嘴。
    于尚书一惊,谢行俭这个名字,他不是没听过,这几日京城读书人之间都在传谢行俭,于尚书听得多了,便让底下的人买了一份考集回来研读,这一看可把于尚书乐了。
    连忙拉来准备出城游玩的于天岚和云青梧,按着两人脑袋叫他们将考集给做了。
    两人一拿到考集就头疼,不过谢行俭将答案写的简明,两人抓耳挠腮几日才将答案捋顺了,这本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却让于尚书看的热泪盈眶,直呼儿子和外甥有救了。
    因为这件事,于尚书对于谢行俭借考功司职务之便的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于尚书没想到,谢行俭的考集竟然还惊动了皇上。
    出宫后,于尚书连手上的活都顾不上忙,就让人把谢行俭喊来。
    先抑后扬,于尚书首先出于上司的角度,警告谢行俭一番,随后再委婉的将皇上劝诫他勿熬夜的话说了出来。
    如此一来,才有了以上的事,因这里面弯弯绕绕太多,谢行俭毫不知情,所以才会误以为是宋由美无聊“高密”给于尚书的。
    因为有敬元帝的关注,接下来,于尚书便有意无意的将视线投在谢行俭身上。
    所以,考功司的同僚们以为谢行俭肆无忌惮的运用职务之便赚银子,是因为背后有于尚书撑腰,众人这么一想,心道活该谢行俭能赚银子,谁叫他们没这福分呢。
    这几日,谢行俭体感考功司的师兄们对他的态度变得客气很多。
    正当谢行俭陷入沉思之中时,在吏部时常神龙不见尾的于尚书每隔几日就来一趟考功司,时不时的还关怀下考功司几十位小主事。
    这下,考功司师兄同僚们看谢行俭的眼神更加与众不同了,有些之前还不相信谢行俭和于尚书有瓜葛的人,这下不信也得信了。
    要知道,在谢行俭没有来考功司之前,日理万机的于尚书连考功司的门都没踏进过,如今却见天的往考功司跑,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谢行俭渐渐的也感觉到于尚书对他的特殊,好在于尚书适可而止,来了几回后便停了,因此,谢行俭在考功司的生活也慢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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