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很快传完, 徐汀兰发给芝芝后还不忘转过电脑屏幕给她确认。
    “看到了吗已经发出去了。”
    顾朔风阖上眼, 无声苦笑。
    芝芝的车, 芝芝的药,芝芝的录音保存,芝芝还真是爱徐汀兰爱到骨子里, 连这种犯罪行为都帮着包庇帮着做。
    也或者是, 芝芝拿到了房子, 也取走了画,包括那600万也已到账,该查的化验单也查过了,已经完全相信了她的说辞,所以笃定了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告徐汀兰, 这才敢这么大胆。
    不管怎样,她被困住了,至少在药效解除前, 她是真的无法脱身。
    关掉笔记本,拔掉电话线, 徐汀兰这才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转头冲她微微一笑。
    “十分钟到了,恭喜你,你获得了一分钟免责卡奖励,你是想现在使用这张卡,休息一分钟,还是继续闯关给你三秒钟时间回答, 不答就当默认继续。”
    感觉都一个世纪那么久了,她居然说才过了十分钟
    顾朔风仰面躺着,只有脑袋可以自由活动,可她却连抬头看一眼钟表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小口小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让她这样撑两个小时是不可能的,就算她真撑到了,徐汀兰还不知道又会扔出什么加时赛,她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
    可到底该怎么摆脱眼前的局面
    直接放弃比赛,任徐汀兰随意践踏
    不,绝不可能。
    只是想象下被人随意践踏尊严,甚至反复践踏尊严,她就已经觉得浑身不舒服无法接受,更别提真的付诸行动。
    生平只有那个女人是例外,其实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女人是例外。
    顾朔风的脑子越来越混沌,混沌的根本没办法持续性思考。
    怎么这么不舒服额头好像冒了汗,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在扭曲。
    错觉还是真实的
    五感一定程度上钝化,顾朔风几乎无法正确感知周围的一切,恍恍惚惚只觉得一切都像是在迷雾中,迫切地想做点什么改变这一切。
    徐汀兰逆光坐在旁边,带笑的面容恍在眼前,微勾的唇角优雅又诡魅,像是这世上最美好的存在,吸引着她想要靠近。
    啪唦。
    一只杯子倒了,酒液撒在床单,很快便浸染开来,留下淡淡地暗红痕迹,如雪地落梅,美得梦幻。
    徐汀兰眸光幽如深泉,葱白的手指不由自主蜷缩了下,探手去拿那杯子。
    顾朔风微蹙眉心,拼命控制着自己的手脚想离她远一点。
    顾朔风魂穿的这糟心的生命体就像是提线的木偶,线的确是牵在她手中,可却像是打了结,怎么拉扯都不肯听她指挥,她不躲还好,躲了反而更加糟糕。
    啪唦
    啪唦啪唦
    所有的杯子一个接一个翻倒,有前有后,有左有右,几乎同时溅起猩红的酒液,撒得到处都是。
    “很遗憾,三次失误机会全部用完,游戏结束,你输了。”
    微有些沙哑的嗓音听不出调侃还是怎样,徐汀兰拿起唯一一只没有翻倒的杯子,酒液晕着薄光摇曳在杯中。
    她轻抿了一口,探臂递到了顾朔风唇边。
    “倒一个杯子便要喝一杯酒,之前说过的规则,你还记得吧”
    “差点儿忘了,孕妇不宜饮酒,真是可惜了。”
    哗啦啦
    手腕一歪,瓷杯倾泻,酒液倒在了顾朔风脸颊上。
    “够了徐汀兰”
    冰凉的酒液顺着脸颊滑落,像是染血的眼泪,冰凉又冶艳。
    雾气昭昭的眸子,熏红的眼角,顾朔风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美,更不知道徐汀兰是怎样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她只觉得自己被侮辱了,愤怒却又无力改变。
    陈希瑶很美,徐汀兰从来都知道,她没想到的是自己直到现在还会为她心跳不已。
    什么时候她也成了被外表吸引的肤浅的人了
    不,她不是,从来都不是。
    徐汀兰眼底缓缓浮出一层血丝,眉尖轻跳了下,慢慢蜷起手指,眼角不知何时晕红,红的诡魅,幽沉的眸子完全看不出半点昔日温婉的影子,偏执冷黠,似有暗潮在汹涌。
    徐汀兰探手摸了摸顾朔风柔软的发丝。
    顾朔风躲闪道“你,你别过来。”
    说罢顾朔风自己都有些诧异。
    这话是从她嘴里出来的吗
    是,又不是。
    只要她稍微放松一点神经,有些话就不受控制的从嘴里滚出来。
    刚说过别过来,下一句顾朔风就下意识又来了一句“别走,再近一点。”
    徐汀兰微挑了下眉尖,隐隐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浅笑。
    “又要我别过来,又要我近一点,你到底是想要我怎样”
    戏谑的轻笑声,像是在嘲讽她的心口不一。
    顾朔风懊恼地闭了闭眼,她的脑子还没混沌到一无所知的地步,可她就是控制不住的自己的行为。
    不是她无能,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算她精神力再强,也耐不住壳子差。
    陈希瑶本就是个挥霍生命的女人,这躯壳也就是年轻,不然早被她肆意挥霍到废柴,可即便不废,也是外强中干的。
    再加上这毕竟不是顾朔风自己的生命体,又才魂穿了一个多月,还没有完全融合,就更不好用了。
    那两句都不是她顾朔风想说的话,也不是她的意愿支配说出的话。
    因为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求饶只会让徐汀兰更有成就感,拒绝也是没有任何用处。
    脑子还能勉强运转着,生命体却完全不受控制,无论言行举止,稍不留意就会自行活动,她也不想这样。
    难怪徐汀兰这么气定神闲,还要玩游戏,她必然早知道现在这种状况,就算她会跆拳道泰拳也没用。
    怎么办
    真要被自己打得鸟啄死吗
    越着急越想不出办法,越想不出办法越着急。
    人果然不能心软,心软就要坏事
    顾朔风几乎想喊大姐直接帮她把魂体抽走,任务不做了
    可是不行,碎片已经唤醒,这时候放弃就等于彻底放弃了这部分灵魂。
    灵魂不完整会有怎样的后果,她比谁都清楚。
    徐汀兰越靠越近,那眸底的戏谑诡异又眼熟。
    顾朔风从未被逼到这种地步,不,不是从未,至少
    她突然眼皮骤跳,猛地恍见了徐汀兰眼尾的那点小疤
    那是那是什么
    明明已经点过的痣,为什么还会在疤上浮现
    昏暗中,一点朱砂小痣,晕着微芒,猩红似血,悄无声息地绽放在那点暗沉的小疤上。
    不
    不
    这不可能
    这痣明明已经点掉了
    “放放开我”
    徐汀兰微眸光沉沉地望着她。
    “放开你确定”
    磁性的嗓音,烟熏般的沙哑,熟悉到让顾朔风呼吸凝滞。
    她终于发现到底哪里不对。
    哪怕长相不同,气质不同,音色不同,此时此刻的徐汀兰都像极了那个女人
    尤其是那颗朱砂小痣
    简直如出一辙。
    她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
    那小痣还在,不是她眼花了。
    可这根本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已经不敢再去看徐汀兰的眼尾,不敢再看那小痣。
    她不怕那个女人,也从未怕过,她只是难以置信,也不愿相信,更不想被那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影响。
    手腕一松,两只胳膊获得了自由。
    顾朔风恍神的工夫,徐汀兰竟真的松了她的手。
    然而下一秒,顾朔风就明白了徐汀兰刚才的那句调侃般的询问。
    松,还不如不松
    自由,还不如不自由
    她的意识越来越不清晰,仿佛魂魄真的被抽离出来,手脚像是有自己的思想,无论顾朔风怎么指挥,它们都不屈不挠地靠近徐汀兰。
    徐汀兰垂眸望着她,壁灯暖黄的光自侧面照来,勾勒着她侧脸的轮廓,薄红的唇,挺直的鼻梁,修雅的眉尖平直冷肃,与那眸中的戏谑一同印入顾朔风眼底。
    “放心,只要你听话,我就不会伤到我们的宝宝的。”
    我们的宝宝
    不等顾朔风反应过来,徐汀兰突然垂首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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