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声细微脆响,待赵喜凤心惊胆战地睁开眼,看到的是一柄打折的破伞,一根根伞撑都支棱出来,门框上还砸下一块儿明显的痕迹。
    顾朔风晃了晃那伞,迈步出了门,当啷一声,把伞丢在地上。
    赵喜凤惊魂未定,弯着腰捂着心口半天,见她摸出手机打电话,以为她终于闹够了,赶紧低头捡东西往屋里搬。
    西装、裤衩、烂拖鞋,香皂、玩具、火腿肠,真的是什么都有。
    小保安接得很快,美女的电话绝对不能错过。
    “怎么了陈小姐”
    “我的房子被人占了,你们保安能帮忙把他们赶走吗”
    “什么法治社会还有人敢强占民房等着几号房我这就带人过去”
    顾朔风报了房号,小保安挂了电话。
    顾朔风一刻没停,又打了110。
    110赶来的时候,保安们已经焦头烂额,物业记录的业主是徐汀兰,赵喜凤说的业主是王建飞,可偏偏顾朔风又拿出了最新的房产登记证明。
    很明显,房子是刚过户给顾朔风的。
    从法律上讲,顾朔风确实是房屋所有人,也是小区业主,警察和保安都得向着她。
    可从情理上讲,这才刚过户,一天都不到,好歹得宽限人家几天,收拾收拾什么的再搬走。
    外面大雨倾盆,楼道里一堆人愁眉苦脸。
    仗着保安和警察都在,赵喜凤跳着脚骂,骂的一堆大老爷们都没耳朵听,真是几十年的老流氓都骂不出她这么难听的。
    一边儿是亭亭玉立的神颜美女,一边是满嘴器官词恶俗又泼皮的悍妇,原本还觉得顾朔风有点欺人太甚的警察保安们,这会儿好像突然明白人家美女为什么要赶尽杀绝了。
    这不知道平时受了这泼妇多少气呢
    看看,伞都打折了,幸好美女跑得快,不然小腰都得打断了。
    顾朔风打小保安一来,二话不说就先道歉,说是没保护好他的伞,回头一定买把新得赔他。
    小保安连连摆手说不用赔,可一看伞暴力破坏成那样,还是惊了一下。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顾朔风吸了吸鼻子,无泪语凝噎“他们抢占了我的房子,还想打我,我差点就”
    一切尽在不言中。
    保安偏心顾朔风,自然她说什么就信什么,可警察却是讲事实要证据的,问了现场唯二的目击证人。
    鉴于大胖是未成年,先问的老二媳妇,老二媳妇瞟了一眼顾朔风,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手机。
    来的路上顾朔风就已经提前给她打过电话了,言简意赅,就一句想要房子就先配合着我来个下马威
    老二媳妇原本还不知道什么意思,现在突然明白了,不由在心里暗暗佩服顾朔风。
    看看人家不愧是城里人,多能还没过门先给婆婆个下马威这可比徐汀兰能多了
    老二媳妇灵光一闪,谁说非得徐汀兰帮她介绍工作了这不现成有更好的亲妯娌吗跟她攀好了关系,还愁婆子欺负还愁没有工作还愁家庭地位不提升
    老二媳妇觉得未来有了靠山,也没那么怕赵喜凤了,睁着眼睛说瞎话。
    “是我妈拿着伞追着瑶瑶打的。”
    大胖一脸诧异抬头看向他妈,刚想问“你为啥说谎”,老二媳妇低头摸了摸儿子的头,“大胖,晚上想吃鸡腿儿不妈给你买俩”
    大胖立马指着自己奶奶道“就是我奶奶拿伞打人家的”
    赵喜凤那个气啊,张嘴又要骂,民警拽住了她,严厉警告“再当众叫骂,侮辱他人,有碍社会文明和谐,就把你逮局子里”
    赵喜凤环视了一圈大盖帽,吓得赶紧闭了嘴。
    老二媳妇越发觉得顾朔风厉害,竟然这么轻易就让满嘴喷fen的婆婆住了嘴。
    她也不知脑子怎么一热,或许是急于在顾朔风面前表现,也或许是这么些年来受了赵喜凤太多的窝囊气,指着满地狼藉开始信口雌黄。
    “这些东西也是我婆婆扔出来的,她说瑶瑶要敢报警,就告瑶瑶扔坏她的东西,让瑶瑶全都赔给她。”
    大胖惦记着鸡腿儿,又觉得眼前的场面陌生又好玩,也跟着凑热闹附和“对都是我奶奶扔的”
    赵喜凤再也忍不住了,口吐芬芳,破口大骂,不止骂老二媳妇和孙子,还连踢带踹,嚎哭着警察冤枉好人,警察和陈希瑶个小狐狸精有不正当关系。
    这一下,几个大老爷们都暴躁了。
    这不瞎扯淡吗
    邻居们早就吵了出来,堵在走廊看热闹,楼上楼下的得了消息也都过来看。
    外面瓢泼大雨,楼里好戏连篇。
    警察一声令下,铁血执法,公平公正不偏不倚,按照法律法规,该房业主清楚标明是顾朔风的,那么赵喜凤一家就必须给人腾出房子,刻不容缓,一秒不等
    什么东西太多搬不完
    没事
    小保安撸了两下没袖的胳膊。
    “我们哥几个帮你们搬”
    几个大老爷们进屋,在顾朔风指挥下,但凡看着不像是徐汀兰的东西,通通搬出去
    邻居们也早就烦了这个整天咋咋呼呼才住没几天就跟隔壁闹过矛盾的赵喜凤,一个个拍手叫好,还笑着吆喝道“警察同志就是强为人民服务,秉公执法我们热烈鼓掌”
    天彻底黑透,雨还在下着,完全没有停止的趋势,还越下越大,有些地方已经积了很深的积水,汽车都不敢再随意乱开,马路上已经没有出租车活动。
    赵喜凤一家被赶了出来,他们来的时候并没有带多少行李,住了这么多天,其实也没多少,全都摊在地上看着挺多,可包袱皮一裹,也就两大包袱。
    赵喜凤和老二媳妇一人背着一个包袱,带着大胖被送去了医院。
    老二媳妇原本还有点害怕,怕到了医院公婆一块儿撕了她,不过趁着一堆人收拾东西的时候,顾朔风偷偷给了她个定心丸,她的心才踏实下来。
    果然,一进医院,赵喜凤就哭喊着把老二媳妇伙同顾朔风一块儿把她赶出家门的事嚎了一遍。
    不等王根生爷仨发难,老二媳妇信心满满道“害我这还不都是为了房子”
    爷仨一脸懵逼“什么意思”
    老二媳妇道“瑶瑶这是气我妈撺掇大哥问她要钱,对她不信任,拿她当外人趁着还没过门,想给我妈个下马威”
    爷仨松了口气,王建飞想起昨天赵喜凤差点坏了他的事,不由埋怨了几句。
    他这一埋怨,王根生就上了火,看着这病房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想到都是这娘们儿多嘴惹出来的,更是火往上撞,也不管是在医院,拽着赵喜凤就是一顿打,满病房都是她的嚎哭声。
    最后还是护士听到动静赶了过来,连同其他病人家属一块儿给拉开了。
    赵喜凤带着伤,浑身疼,哭哭啼啼被赶到电梯间,铺的盖的,什么都没有,只能缩到角落先将就一晚上。
    雨还在下着,没有出租,警车也早就开走了,谁也别想回去,都得在医院过夜。
    他们前脚走,后脚顾朔风就联络了锁匠,出高价让人马上过来换锁,等人的工夫,又把屋里所有王建飞的东西全都收拾到一起,装了几兜子垃圾袋,一袋袋往楼下垃圾箱扔。
    小保安有意无意地往她这栋溜达着巡逻,帮着她一块儿扔东西,欣赏美女的工夫还不忘瞎打听。
    顾朔风扔了最后一兜王建飞的东西,起身蹭了下额角薄汗,转眸看了他一眼,嘴角带笑,眸光却渐渐幽沉。
    “你问我原来的业主徐汀兰啊我当然认识,她是我最重要的人。”
    唔
    好痛
    头痛欲裂。
    眼睛干涩的稍微睁开一点就疼痛难忍,徐汀兰适应了好久,才勉强沁出一点眼液,总算睁眼看清了周围。
    淡蓝的床幔,雪白的床单,还有输液架。
    这是医院
    隔壁床有人在说话,说这雨怎么还不停,这要是下一夜,还不得淹了
    徐汀兰昏昏沉沉又闭了闭眼,先摸出手机看了看。
    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短信。
    打开手机翻了翻通话记录,芝芝也没有帮她接过任何电话。
    她想笑一下,可脸僵硬地摆不出任何表情,放下手机忍了好一会儿的眩晕,这才挣扎着坐了起来。
    撩开床幔望了一圈,隔壁床病人跟她打招呼“醒啦你朋友跟个出租车司机取钱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你先歇会儿吧。”
    徐汀兰想说声谢谢,可张了张嘴,只勉强发出嘶哑的一声。
    隔壁床道“你烧得厉害,可能暂时有点失声,别回话了,没事,歇着吧。”
    徐汀兰挣扎着穿鞋下了床,发不出声音,就扶着墙冲隔壁床说了唇语。
    我回家。
    “啊你要回家不等你朋友吗”
    徐汀兰摇了摇头,转身扶墙走了出去。
    她要回家。
    必须回家。
    她要见陈希瑶。
    她想见陈希瑶。
    她有很多话想问她。
    迫切的想。
    一秒也等不了了。
    脑袋重的几乎抬不起来,她强撑着扶墙走出了医院,推开医院玻璃门,哗哗的雨声震耳欲聋。
    这是哪儿
    没有伞,没有车,包里也只有几十块钱,不知道够不够坐回家。
    她摇摇晃晃走进雨里,走到路边,满街空空荡荡,只有路灯晃着朦胧的光。
    她本能地朝一旁走,那里有个公交站牌,也许,还有公交车。
    应该有吧
    她昏昏沉沉想。
    身后,芝芝砰地关上车门,冒雨跑进医院大门,徐汀兰看到有车灯恍过,下意识赶紧朝那边跑去,边跑边跌跌撞撞挥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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