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爷子和钱誉都笑笑,没有接话。
白苏墨也笑而不语。
谢楠怀中抱着童童,朝苏晋元道,燕韩国中才经历了动乱,天下初定,国中正是百废俱兴的时候,百姓和地方权贵都需要更多信心,眼下的燕韩国中,更尤其是这京中,正需元宵佳节这样的日子彰显比往常更可贵的繁盛与和平,人心才能安定,军心才能安定,各国使节心中也才会有数。
都是聪明人,谢楠点到为止。
苏晋元果真茅塞顿开。
临到分别的时候,梅老太太同白苏墨等人作别。
苏晋元在一侧眉头紧锁,没怎么作声。
马车即将驶离,苏晋元才拉了白苏墨在一侧悄声交待道“姐,既说是百废待兴,这燕韩京中便不是十足安全,顶多九成。你同钱誉都需警醒些,若是燕韩京中有事端,千万无需思量,直接携家中往苍月回便是。国公爷同外祖母都不在,你同钱誉可千万别烦糊涂,再如何,苍月也是你同钱誉的庇护所。姐,我是认真的”
她自然知晓他是真的。
白苏墨自幼在苏家长大,家中没有旁的兄弟姊妹,她同苏晋元和苏妍子亲如兄弟姐妹。
苏晋元素来讨喜,也惯来巧舌如簧惯了。
十句里倒能有十一句都是浮夸的,听听就好,入耳便过,但他在燕韩京中分别时候的一袭话,白苏墨似是忽然觉得,有人在她不经意的时候长大了。
正月一过,二月便迎来了春寒料峭。
靳老将军不同于国公爷和梅老太太,靳夫人远嫁燕韩多年,靳老将军许久未见过女儿,女婿,也少与钱誉,钱文和钱铭几个外孙外孙女一道享过天伦之乐,靳老将军在燕韩京中呆的时日便要再久上一些。
可这所谓的时日再久,也无非是多上大半个月的时间。
二月初二,靳家家中便来了人催。
长风不同于周遭几国,太子之位时常悬而不决,几子夺嫡更是司空见惯之事。
几子夺嫡,除却宫中的尔虞我诈,更是各方背后支持的世家势力之间的角逐。
一朝天子一朝臣,在长风国中尤为明显。
新帝登基,一衣带水的一方地位稳固,更可平步青云,可一旦压住错了最后的天子人选,除非是世家底蕴足够厚实,只怕要受牵连,甚至连家族荣耀都会一道搭进去,断了族中后路。
靳家在长风的根基虽然深厚,但局势一天不明朗,就一天不得掉以轻心,需得如履薄冰。
年关时候,长风延帝偶然风寒。
风寒本身虽可大可小,但延帝年事不高,平日又身子骨健朗,太医也未觉其中有何大碍。
但年关已过,延帝的病情突然加重,用了许久的药也不见好转,甚至,大有恶化之势,京中的气氛顿时开始紧张起来。
靳老将军是靳家的主心骨。
眼下,长风京中和宫中都暗潮涌动,靳家急需靳老将军回去主持大局。
此事关乎靳家命脉,靳老爷子不作耽误,二月初二收到的消息,当日便定下了次日离京,好在燕韩京中到长风的路途较苍月更近些,靳老爷子此行也不过只带了十骑随行,离京之事准备起来倒也轻巧。
靳老将军翌日就要离京,自晌午起,一家人便都同靳老将军在一处说话。
靳夫人是靳老将军的女儿,自是不说了,钱家家中同靳老将军最亲的,便是钱誉了。
钱誉幼时曾在长风国中呆过几年,都是跟在靳老将军身边。
靳老将军多在军中,他便也跟在靳老将军身边,在军中历练。
这也是钱誉的骑射不亚于旁人的缘故。
都是靳老将军手把手亲授的。
也正因得如此,祖孙二人的关系才比靳老将军和钱文,钱铭二人的要更亲近些。
靳老将军明日离京,白苏墨也料想得到祖孙二人应是有许多话要说,自是要秉烛夜谈的,于是早早便让宝澶伺候歇下,又让流知去同钱誉说一声,勿挂念她,她已歇下,让他多同外祖父说会儿话。
她惯来有颗玲珑心,钱誉低眸笑笑。
翌日清晨,有人在耳边轻唤,白苏墨微醒。
见钱誉还是昨日一身衣裳不曾换过,便知他一宿未睡,应当是同靳老将军在一处,说了整宿的话。
“可要先歇会儿”她知晓钱誉稍晚要去送靳老将军,他一夜未眠,便是脸上没写着,也应当疲惫,她是想问他可要趴一会儿。
钱誉莞尔,一手撑着床榻,俯身吻上她的额头,轻声道“苏墨,外祖父想单独同你说说话。”
白苏墨微楞。
作者有话要说进度条又到周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