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里一段不愉快的小插曲后, 接下来谢颜倒是再没遇到什么意料外的状况, 他和柳掌柜的聊了几句, 便回后院写起了小说,一口气写了几千字,直到晚上李泉回来才熄灯入眠。

    第二天清晨, 谢颜起床后发现昨夜汉口又下了一夜大雪, 至今未停, 小院里堆放的煤炭都被盖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点黑色,像长了霉斑的面饼。

    谢颜拿起搭在椅背上的狐皮斗篷披在肩上,推门出去呼吸了口寒冷的空气,他现在十分庆幸自己昨天接受了温夫人送的斗篷,不然今早怕是还没走到温家, 就已经冻的不省人事了。

    “阿颜,今天路上的雪好多,你要不别走了,坐电车去上班吧。”李泉去后厨热了几个拳头大的杂粮馒头,走来递给谢颜一个。

    “我是这么打算的。”谢颜点头, 虽然省钱很重要,但这么冷的天, 他也没必要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谢颜紧了紧斗篷,把油纸包的馒头捧在手里充当热源, 和李泉告别后朝芙蓉街的电车站走去。

    或许是雪太深太厚的缘故, 今天清晨路上的行人比起往常上了大半, 谢颜一脚深一脚浅踏在雪地上,一路只见到了几个早起干活打扮简朴的普通百姓。

    他晃了晃脑袋,把头发上的雪花甩下一些,正准备走向隔壁街道的电车站,余光突然扫到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正吃力地拎着一只麻布口袋,从不远处的巷口走出。

    “小心”谢颜见老人脚下没注意差点踩到冰棱子滑倒,出言提醒,走过去扶了他一把。

    “麻烦了,麻烦您了。”老人见谢颜穿着精致讲究,以为遇上了富贵人家的小少爷,赶紧局促地道谢。

    “没事。”谢颜摇头,顺手和老人一起把麻布口袋放上他赶来的驴车。

    “老人家,您大清早来买米”谢颜见那个麻布口袋上写着“富士山米行”的字样,有些疑惑。

    正常人家为什么会在大雪纷飞的早晨赶着驴车走远路到芙蓉街路买米怎么想都不至于缺早上的一顿的米吧。

    老人往冻得发紫的双手呵了口气,才叹气开口,“小少爷您有所不知,我家住的远,不早点过来赶不上回去烧锅炉,公家要扣钱的,而且晚一会儿芙蓉街警卫来了,可不会让我把驴车赶到街上来,我总不能提着米袋走回去。”

    老人解释完,谢颜更加不懂了,汉口这么大,他为什么非要来路远还有警卫的芙蓉街买米

    “老人家,您为什么不在家附近买米呢”

    “小少爷,不是我要赶远路,是其他地方买不到啊。”老人叹气看着谢颜,觉得眼前的少年太不识人间疾苦,他家小孙子今年才十三岁,就已经去码头干苦活了,哪有这么好的皮毛衣裳穿

    “这话怎么说”

    “您大概不知道,去年汉口天气太邪门,附近一带水稻收成降了三四成,村子里地多的农户手里可能还有余粮,我们这样住在郊地半工半农的粮食早就吃完了,只能花钱去买。”

    “城里的小作坊米行夏天没收到粮食,冬天也没东西卖,只有在那些能走大火轮从外省进货的大米行里才能买到米。”老人说到这里深深叹了口气,“整个汉口这样的米行也没几家,我们只能跑远路买,米价也涨了不少,越来越吃不起了。”

    “难道政府不管这事吗”谢颜皱起眉头,以他之前的见闻,湖广巡阅并不是不管民生疾苦的人啊。

    “嗨,我们这种平头老百姓的事哪轮得到那些大人物管,而且只是买米贵了难了,又不是饿死人了。”老人搓了搓手,“大户人家不愁米吃,农户手里也有存粮,就我们这些不上不下的日子苦些了。”

    “其实原本情况要比现在好些,虽然米难买,但是也有心善的米行可怜我们,不但米价不高只多收个船运费,每隔段日子还专门雇车送米去郊地做生意,方便我们买,可惜这些日子不知为什么再没见过,可能那家老板也撑不住了吧。”

    “是吗”谢颜听老人如此说,突然想起昨日李泉提到的那位可怜的谢少奶奶,对方家里似乎开的就是米行,“老人家,您知道那家米行的名字吗”

    “名字”老人一愣,“我当时是在家门口买的米,谁打听这个,不过我车上好像有他家的袋子,你识字的话可以看看。”

    老人说着从驴板车上垫的稻草下翻了一阵子,抽出一个不大的麻布口袋,“那家米行货不多,一次性买的人太多了只能用小袋子,早知道我就多排几次队再买点了,唉。”

    谢颜接过麻布口袋看了一眼,袋子正中间写着几个大字,赫然是昨日有所耳闻的“谢记米行”,而角落里还印了一行小字,应该是谢记米行的地址。

    谢颜把那行地址仔细读了一遍,发现米行就位于他每天上班路过的电车站附近。

    “老人家,我出两铜板,您可以把这个袋子卖给我吗”

    “行,那小少爷您走好。”老人不明白谢颜要米袋干什么,只当是富家少爷的小毛病。

    他方才和谢颜说话已经耽搁了一阵子时间,闻言接过谢颜给的铜板,便斜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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