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完血,四人兵分两路,前往不同的地方调查。
新酒跟着宇髓一起前往京极屋;两人出门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半空中悬挂的彩灯全都亮了起来,将整条街道照得恍如白昼。
周围人声鼎沸,暗香沉浮于衣袖间,随着人流涌动。
新酒本来还担心自己可能会跟不上宇髓的步伐毕竟宇髓的个子摆在那。但是走了一段路之后,新酒便讶异的发现,宇髓走得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快。
准确的说,是宇髓一直有注意她的速度,在刻意的迁就她的速度。
“我没让你和锖兔一组,你会不会觉得遗憾”
头顶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喧闹的花街里,却并没有被淹没。新酒正左顾右盼,闻言艰难的抬起头来与宇髓对视。
对方正垂眸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新酒摇头“我不认识路,锖兔对花街明显也不熟,我们两个一组不是去送菜吗”
送菜
被这个形容词逗笑,宇髓捂着眼睛笑出了声新酒揉了揉自己抬酸的脖子,一脑袋问号“这有什么好笑的吗”
“不没什么。”
宇髓干咳一声,把头转到另外一边;他此刻大概可以理解一点锖兔了。
小麻雀虽然长得不怎么华丽,但是性格还挺可爱的。
“到了。”
朝着某家花里胡哨的大门扬了扬下巴,宇髓叮嘱新酒道“见花魁的规矩,你都记住了吗”
新酒点头。
宇髓满意的点头“那我们分开进去,不管花魁相中了谁,记住都不要过夜。”
新酒再次点头,表示自己都记住了。
两人分开进入游女屋,新酒按照宇髓的吩咐,把里面最贵的点心和茶全都点了一遍;服侍的小女孩捧着漆盘退下,临走前脸颊都是红的。
一是因为这位年轻的客人确实俊俏,讨人喜欢。
二是因为,新酒出手十分大方。接待了这样的客人,她也能得到一笔小小的奖金。
不一会儿老鸨捧着点心上来,跪坐在新酒身边,言笑晏晏“这位小先生,是第一次来吧”
老鸨身上有一股甜甜的香味,新酒分不太清是香粉还是什么的味道。她镇定的掂了一块点心掰开,研究里面的芯子“是。”
“我同学推荐的。”
她看出来点心里面包的是栗子,还有淹渍的樱花瓣。
新酒把掰开的点心又扔回盘子里,抽出面巾纸细致的擦着自己手指,和声细气道“我想见见你们的花魁,希望妈妈能为我引荐。”
少年人抬眸望过来时,眉眼都含着笑,很有亲和力。
老鸨一把年纪的人了,却忽然被少年眼瞳里细碎的光芒给闪到,感觉自己都有些心跳加速。
她借着摇扇子的动作,隔开少年的目光“当然可以您来我们这里就来对了,不是我吹牛,咱们京极屋的花魁”
“我想见蕨姬。”
少年浅棕色的眼瞳里流转着光华,侧目望过来时,连空气都变得干净澄澈起来老鸨脸上的笑容一僵。
她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神情上的不妥,连忙赔笑道“蕨姬不是一般的花魁,她未必愿意见您。我还是为您引荐”
老鸨的话还没有说完,房门被人敲响;她嘴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但好歹记着自己是在客人面前,压着嗓子质问“什么事”
门外传来女孩子稚嫩又怯生生的嗓音“蕨、蕨姬姐姐,要见您”
在听到蕨姬两个字之后,老鸨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挫败下来。
她勉强对新酒挤出一个笑容,道“我先失陪一会儿。”
新酒摆手“没事。”
眼看着老鸨退出房间,新酒慢悠悠的掰开第二块点心嚯这次是豆沙馅儿的。
花瓣好像也换了玫瑰感觉不是常见的品种。
吱吱吱
桌子底下突然传来老鼠的声音,新酒掀起桌布,只见底下钻出一只硕大强健的老鼠。
它举高胳膊,递给新酒一张纸条,上面明显是宇髓的笔迹我被拒绝了。
无需多言,新酒立刻明白了宇髓的意思。她拿过纸条,在背面写上我还有希望。
把纸条卷一卷塞回老鼠手心,那只老鼠迅速的跑没了影。
新酒看得叹为观止,心想不愧是忍者,连信使都这么与众不同。
不一会儿,老鸨就回来了,只是她的脸色有些难看。新酒注意到她似乎重新上过妆,右半边脸也有点肿。
她向新酒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道“恭喜您蕨姬很中意您,打算见你。”
新酒有些意外;因为宇髓告诉她,要见到花魁的话,至少要来三次。
而且前两次都要付出不菲的价格购买游女屋里昂贵的点心和饮料,才有可能被邀请见面。直到第三次见面时,再由花魁本人决定要不要接待你这个客人。
一个客人如果成为了花魁的入幕之宾,那么就不可以再和其他的游女来往。而与之相反的是,一个花魁却可以同时拥有数个入幕之宾。
正是因为需要见到花魁的条件过于苛刻,所以才会被宇髓他们直接放弃。
新酒一直没动,老鸨心里顿时忐忑了起来,小声的询问“客人”
她真怕这位少年忽然兴起,不去见蕨姬了她总不能勉强客人吧
如果蕨姬见不到自己想见的人,到时候遭殃的,恐怕又是自己。
“刚刚在想事情,走神了。”
新酒笑了笑,站起身道“请带路吧。”
老鸨松了口气,带着新酒穿过走廊,穿过人群和丝竹管弦乐声,最后停留在一个幽静的房间门口。
她小心翼翼的瞥了眼新酒,才去敲门“蕨姬,那位那位客人,过来了。”
“进来吧。”
娇气又颐指气使的声音,打着弯儿从里面转出来,轻飘飘的落进人耳朵里。
绕是新酒一个女孩子,都感觉自己的耳朵有点发热。
她抓了抓自己的耳朵,看向老鸨。老鸨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
沉重的香气,从房里涌出来。
不同于一般游女身上甜甜的香气,这个味道是沉重又张扬的,就好像锋利鲜艳的红色高跟鞋。
新酒不由得捏了捏眉心,被这股香气熏得有点晕。
她朝屋内看去,屋里点着昏暗的灯光,身着华服的年轻女子,正背对新酒,端坐在屋子中央。
她的发髻乌黑如同上好的绸缎,妍丽的红色和服领子敞开,雪白的肩背在昏暗灯光下,莹润生辉。
修长的脖颈微微晃动,她侧过头,在新酒面前露出小半张正脸,姣好的五官,金色眼瞳灿烂绚丽,樱红的唇往上挑起一点弧度。
“晚上好,客人。”
“您真年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