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修筠如今是大腿拧不过小细胳膊,不得不任由沅衣摆布。

    再加之,跟她挨了几日,脸皮也厚了一些。

    沅衣抱着白修筠从水里捞出来的时候,他的脸还是涨红成一片,但也没多说什么。

    这时候,不说了还好,越说只会越来越尴尬,届时气氛凝固才差,说到这,他好似从未见过小乞丐发脾气。

    他之前对她的态度极差,也没见她说过什么,更没有暴跳如雷,反而越说越给脸,各种找小空子,钻上来,占他的便宜事儿。

    药浴泡久了,体内的郁寒被驱了不少,身上的伤口都被逐一泡过,看起来比之前好太多,白修筠身上舒畅许多,但还是提不上力气。

    沅衣拧干了帕子,一点点把他湿漉漉的身子擦干净水珠子。

    白修筠偏头清咳一声,很细微,沅衣没有听见。

    擦到傲人的尺寸的时候,她动作很轻很柔,非常的细心,上面的水珠都去了,小男人有些抬头之势,白修筠依着她的肩窝,俊美的脸色布满了羞赧之色。

    小乞丐刚刚及笄,到他这里亲力亲为,为他做了很多的事情。

    尽管她看起来很喜欢这样做,但是白修筠仍觉得良心不安。

    她是女子,这么比较起来,她还是吃亏,要是他好全了,肯定是要走的,那她怎么办。

    但是沅衣不提,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索性不说了。

    男人入睡后,沅衣睁着眼睛还是睡不着,她轻手轻脚从薄褥子里爬起来算账本。

    十两银子,抓了药,买了许多家什,给霁月裁了几身衣裳,如今只剩下一两了。

    霁月的药要接着吃,这一两银子压根不够,沅衣挑了一根柴扒着火,满腹思愁。

    要抓药,还要赎玉。

    这么多的钱,上哪里搞,去偷不行,数量太多,要是被人发现抓起来,她被打死了也没所谓,但是霁月不能死,也不能败露了霁月还活着的事。

    再者说来,霁月不喜欢她去偷东西,她也说过自己不会再偷了。

    偷点吃的霁月已经很生气了,要是去偷银子,指不定要怎么跟她闹起来。

    她难不成真要听那个黑心掌柜的话。

    黑心掌柜说的话能听,但是不能全信。

    城南,沅衣在火灰里画着圈圈,她没去过城南,刚刚拿药的时候有意打听过。

    那片区压根就是窑姬圈,里面全都是一些取悦男人拿钱过活,依附男人的窑姐儿。

    窑姐儿,是专陪人睡觉的。

    乞讨的时候听人说过,窑姐儿的名头简直比过街的老鼠都还要臭。

    “”

    她真要去了霁月还会喜欢她吗。

    她穷得只剩下清白,要想舍了穷,踏进去那块地方,清白肯定也没了。

    霁月本就有些嫌她。

    嫌她脏。

    之前还能洗干净,进去这个地方,出来还能洗干净吗。

    但凡权臣养出来的公子,好似都看重这些的吧。

    窑姐儿的名声比乞丐的名声要脏多了。

    她向大夫打听城南情况的时候,那老大夫语重心长跟她讲道。

    “姑娘没钱,真要去城南谋生计倒也可以,我见你兄长的病实在重,之后肯定离不了花银子,那地方确实来钱快,去的贵人多,在里面找个粗活不难,伺候贵人高兴了,打赏的碎银也高。”

    “只是城南那地方名声不好,姑娘虽出身不好,看您的样子标致有余,身家至少也是清白,真要去了,名声怕不好听啊,日后要寻嫁只怕是”

    沅衣团住自己的身子,明明在火堆旁,还是这么冷呢,她好像什么事情都拿不准主意,生怕又做不好。

    她担心的不是什么婚嫁,而是霁月,他要是知道了,但若不去

    沅衣想了想,还是下定要去城南的决心。

    她不去当窑姐儿,去里面当粗使的仆人,偷偷去,只要她说不漏嘴,霁月肯定不会知道这件事情的。

    思及此,愿意开心了又趴回到白修筠的身边。

    偷亲他的脸。

    很温柔的轻啄,不敢用力,怕弄醒他。

    “霁月,我说过我要救你。”

    “我不会食言。”

    “不过,日后你要真知道了这件事情,不许生气哦,就算生气,也不许骂我,你要是必须要骂心里才能舒服一点,你别骂太凶,我会觉得委屈的。”

    “霁月。”

    一个温柔的吻,落到男人的唇上。

    她这回没伸进去了,怕惊扰到他。

    沅衣很早起来出门到平时她最喜欢的地方端着破碗蹲点讨饭,这大概是她作为乞丐最后一次来到这个地方了。

    她现在想要的不仅是填饱肚子,还要救活霁月,想要的更多,付出的也会更多。

    也不知道上天垂怜,隔壁的饭铺子丢了半只没啃完的鸡给她,还有两个沾了一丁点儿泥的肉包子。

    “贵人吃不完的,看你可怜,赏给你了。”

    沅衣真是极开心,如同一只狗儿叼着东西就往外跑。

    她跑得飞快,很不幸去城东的路上遇到了两个乞丐,这两个乞丐沅衣认识,不仅认识,还和他们有仇,他们欺负沅衣小,总喜欢抢她的东西吃。

    沅衣看见他两,忙低下头,拽着鸡和包子往回跑。

    要是东西被抢走了,霁月肯定没得吃了。

    “再快一点”

    身后的乞丐同样是饿慌了,这会子闻见烧鸡的味道,速度也追得极快,两人分头行动,分别挡住沅衣的去路,到了一条小巷子里将她堵住了。

    “跑啊我叫你跑”

    高个凶神的乞丐,从旁边抽了一根棍子,打着墙过来。

    “看到你爷爷,还不乖乖把吃的拿出来孝敬,我叫你跑看我不打死你怀里的东西拿给爷爷”

    棍子打在墙上发出哐当的声音,沅衣吓得打了好几个激灵。

    她以前被面前的两个乞丐用棍子打过,留了阴影,如今听到声音,更加怕了,躲到墙角动也不敢动,怀里的鸡和包子被她抱得很紧。

    有种死不撒手的趋势。

    她很怕,但还是不肯屈服,“这是我的东西,我不会给你们的你们要吃,自己去讨”

    “几日没见,嘴硬了。”

    “我呸你的东西,看你能不能护得住你的东西”

    “废什么话,上手打打一顿就老实了。”

    棍子落到沅衣的手臂和背上,腿上。

    无论他们怎么打,她抱着怀里的鸡和肉包子就是不松手,咬着牙一声不吭,眼里的泪也不落。

    两人打累了,丢掉手里的棍子,使劲拽她的手臂,拽不开。

    “有点骨头”

    本来就饿,再加上刚刚打人用了不少力气,这一会拽不开。

    实在没办法,只好又踢了小乞丐几脚,随后离开去找吃的。

    “真他妈晦气,多少年没吃上饭了。”

    他们也不敢把她真的打死,沅衣与和熙认识,那女人最近勾搭上了窝里的乞丐头,小小惩戒一番就行,不能为了一点吃的,真就要了她的命。

    说到底也是怕报复。

    沅衣等人走了,才从地上忍痛咬着牙爬起来。

    “嘶”

    有点疼,不过没事儿东西保住了就好。

    一墙之隔。

    绕过这条巷子,就是城隍庙。

    白修筠早就醒了,他听到外面飘过来的声音。

    欲言又止。

    他挣扎着起身,奈何实在不争气,伤口挣出血了,也只挪了半个身子,疼得嗦气,就是站不起来。

    他如今还是个废人。

    小乞丐还是脏兮兮的小乞丐,怀里抱着油腻腻的鸡和破了皮流出馅儿的包子,头发乱糟糟。

    光着一双冻成紫色的脚,站在门口,朝他走过来。

    动作很慢,看不出来她被打了,只是那双眼睛里头有很多的水,像是憋到一起汇集而成的。

    原来她被欺负了,竟然也能这般硬气的忍住眼泪。

    小乞丐洗干净手,把鸡撕碎,喂到他的嘴边。

    “霁月,吃一些。”

    “为什么不将吃的给他们,给他们就不会挨打了。”

    白修筠的眼中五味杂陈。

    那棍子打下来的声音,带了力气,他在这里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这是我的东西,要给霁月吃的。”沅衣摇摇头慢吞吞道。

    “所以你就不要命了吗”

    刚才要不是那些人收手,她只怕会被活活打死。

    就为了一点吃的,还是别人吃剩下的残羹,白修筠从未见过觉得她这么笨过,又蠢又笨,蠢到无药可救,笨到让人无话可说。

    沅衣身上很疼,但是她没吭声,只是平静的跟他回话,“我皮糙肉厚的能有什么事儿呀,霁月要是担心我,就快些吃东西,快点好起来,站起来给我主持公道呀。”

    想得美,白修筠在心里暗道。

    她便是到了现在也是该在想着如何占他的便宜。

    “你自己吃吧。”

    “霁月,你不吃怎么会好呢你要是不吃,我就亲你。”

    沅衣凑过去,欲准备亲他,叫他妥协。

    谁知道呢,白修筠不为所动,打算任由她胡作非为,随便瞎搞了。

    沅衣没打算真的亲他,谁知道他压根就不懂呢,你看看如今鸭子赶上架了,她话放出去了,总不能不做吧。

    于是她亲了亲白修筠的侧脸。

    “霁月。”

    白修筠这一会,没甚心情嫌弃她。

    他和沅衣的牵扯,慢慢变成了他欠她,他本来久不想欠她。

    刚才那些棍子,不止打在她的身上,更是打在他的尊严上。

    一棍一棍提醒着他,他是个废人。

    抬不起手,直不起身子的废人。

    “吃一点吧,霁月。”

    沅衣慢慢诱哄,哄到后面,她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好放下手中的食物,她把衣裳全都脱了下来,挺着身板给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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