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

    后来便听说东昌侯将谭孝送到王家禁足,这半年时间里,谭孝确销声匿迹般,未在众人跟前露过脸。

    眼下,不知谭孝又惹了何事,陛下才刚醒过来就要收拾他

    但侍奉君侧,最忌讳便是不该问多问。

    东昌侯府就在坊州城,离文山就半日路程,眼下去,夜间就能到。依陛下意思,应是要连夜将谭孝带回文山来,佟林拱手应是。

    李彻双手背在身后,笔直身姿,秀颀而挺拔,指尖下意识得轻轻搓了搓,眸间微微黯沉。

    他在祭天大典上遇刺,这其中迷雾层层,牵一发而动全身;在他昏迷期间,不少人蠢蠢欲动,盼着他醒不过;宫中和朝中,即便有太傅和封相看着,也积压了大小事宜诸多

    这些都是烫手山芋,非一两日功夫可以处理完,这些与他而言,都是重中之重。

    早前事若是是真,有谭孝在,楚洛在东昌侯府并不安全,但他眼下顾及不了楚洛,不如直接将谭孝拎到文山,一劳永逸。

    李彻淡淡垂眸,又朝佟林道,“去东昌侯府时候,顺便打听一下,建安侯府有几个女儿在其中,是不是有一个叫楚洛”

    佟林眸间意外,但很快,又就恢复了正常。

    李彻也转眸看他,面不改色,继续道,“若是有,就替朕打听,此事无需让旁人知晓。”

    “是”佟林领旨。

    看着佟林背影,李彻忽然想,若一切都是真,等楚洛发现“轻尘”不见了,会不会难过

    她会不会信,是他蓄意撞榻了马厩逃跑

    还是,她已经猜到他遭了不测

    那她许是会更伤心

    他想见她,很想见她

    但他才在祭天时候昏迷,刚醒,便召建安侯府女儿来文山行宫,会引来诸多非议和猜测。

    他是天子,天子威仪无人敢妄议,但这些口诛笔伐会落在楚洛身上,直接将楚洛推向风口浪尖

    不仅如此,楚洛是建安侯府女儿,他召建安侯府中连面都未见过女儿到行宫,举动等同于对建安侯府示好,向朝中释放大量不切实际信号,对朝中政局左右太大。

    这个举动与他而言,并不明智。

    也不是他眼下想看到。

    他需要一个契机。

    一个见楚洛契机。

    李彻目光空望着殿中出神,恰好大监上前,恭顺提醒,“陛下,太傅在殿外侯了些时候了。”

    李彻便才收回思绪,温和道,“请。”

    太傅不同旁人。

    李彻从小便受太傅教导,从幼时到入主东宫,再到登基,一路都是太傅在身边扶持他,支持他,他与太傅亲厚。

    太傅早前官居右相,也是朝中难得支持他新政改革老臣。

    因为年事高了,太傅去年辞任右相位置,也是为了将右相这个重要位置让出来,提拔李彻在朝中可用之人。

    如今他虽不在相位,只挂太傅之职,但他在朝中威望和影响还在,仍然是李彻身边定海神针。

    傅之良拱手挥袖,“老臣见过陛下。”

    “太傅请起。”李彻亲自上前扶他起身。

    李彻目光看向大监,大监会意,将殿中众人都遣了出去,自己在殿中远远伺候着。

    李彻扶傅之良往屏风后去,傅之良问道,“太医如何说”

    李彻应道,“娄金清看过了,朕并无大碍,只是躺了十余日才醒,还要适应几日,太傅放心。”

    傅之良这才点了点头,同李彻一道落座。

    李彻又道,“朕昏迷这段时间,多亏了太傅在文山主持大局,朝中和京中才未生乱。”

    傅之良沉声道,“遇刺一事,事关重大,陛下昏迷这段时日,魏大人一直在调查,但尚未查到可疑之人。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应当,不是一方所为。”

    李彻眸间微沉,“朕与太傅想一样,祭天大典排查严厉,流程繁琐复杂,守卫更是森严,要能同时绕过所有,此事不仅没这么简单,而且一定还参杂了朕信任人。”

    傅之良欣慰叹道,“老臣本是想提醒陛下一声,但陛下心中既已清楚,便更好。只是此事能做如此隐晦,定是早前便已经找好了退路,不会轻易被查到,魏大人处还需要时间,陛下切勿因此急躁,反而正中旁人下怀。但陛下越沉稳,旁人越捉摸不透,才会越加试探。越试探,才会越露出马脚,所以,陛下眼下有更重要事要做。”

    李彻洗耳恭听,“太傅请讲。”

    “陛下昏迷了十余日,虽未公开,但私下有不少猜测声,觉得陛下应是一直昏迷未醒,甚至弥留在所有想知晓陛下情况人当中,一定有行刺背后主谋。文山行宫太敏感,他们知道贸然打听很可能会露出马脚,所以不敢动作,便在背后推波助澜,怂恿和推动这些谣言,倒逼问出陛下情况”

    傅之良言罢,李彻脑海中仿佛茅塞顿开,豁然开朗,“所以太傅意思是”

    傅之良轻声道,“陛下既不要不露面,也不要公然露面,最好要虚实参半,故作神秘,越让人捉摸不透越好。如此,若只是早前猜测人,见到或听说陛下露面,便不会再打听了,只有行刺主谋会在意陛下可是故作玄虚,才会想继续试探陛下”

    李彻轻笑,“所以只要顺藤摸瓜,就会知道,谁这么在意朕是否病入膏肓还是安然无恙”

    傅之良欣慰颔首。

    “既不要不露面,也不要公然露面,虚实参半”李彻轻声重复,“太傅有什么建议”

    傅之良伸手在案几上画了一个圈,歇下了“东昌侯府”四个字。

    东昌侯府

    李彻眸间微滞。

    傅之良沉稳声音,在李彻耳边继续,“东昌侯府就在坊州境内,离文山又只有半日路程,陛下祭天返京,途径东昌侯府正好可以下榻一晚。如此,便是露了面,却没有公然露面。下榻之前陛下还好好,下榻之后,就说陛下风寒忽然加重,要在侯府多留几日,这是虚实参半。陛下身边人也故作紧张,在府中遮遮掩掩陛下病情,此时,一定会有人坐不住,浑水摸鱼往东昌侯府打听实情,这其中,一定会有蛛丝马迹”

    李彻目光停留在“东昌侯府”四个字上没有移目。

    楚洛在东昌侯府。

    李彻只觉心中似是被什么东西隐隐蛊惑着

    他早前是想有一个契机见她,名正言顺契机见她,却没想到这契机竟来得这么快。

    更没想到,会是在这样情况下。

    傅之良言罢,李彻温声转眸,“听太傅。”,,,

章节目录

云鬓挽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棋子小说网只为原作者求之不得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求之不得并收藏云鬓挽最新章节